在天門派那段時光,說的好聽是修行,誰又知道年少勢弱的他,受盡了白眼,欺淩,甚至虐待,吃的飯會被人摻泥沙,辛苦挑的水會被人打翻,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被人蒙著被子暴打一頓。

他就這樣度過灰暗無光的少年時代。

而他爹為了魔宗能在世上續存,已經把能做的都做了,就連親生兒子都送出去做人質了,又換來了什麼?

他永遠記得那天,天門派掌門難得喚他去正殿,當眾宣布修行時間已到,讓他即刻回魔淵山。

年少無知的他沒讀懂掌門閃躲的眼神,還以為是他隱忍多年有了成效,終於能換來和魔宗家人是團聚時光。

結果呢?

滿心歡喜跑回魔淵山,見到的是滿山頭的白色飄帶。

原來,他的魔宗老爹,在一場仙魔大戰中被青雲派掌門誤會是內鬼,一掌震碎心脈,撒手人寰。

他們叫他放下仇恨,繼承他爹的遺誌,繼續苟且。

可有些人,有些事,一開始就注定是錯的。

他生在魔宗是錯,他爹為了保護家人,苟且偷生是錯,而整個魔宗,隻因為生在魔淵山,無法吸收天地靈氣正常修煉,修行魔道,更是錯!

那誰能告訴他,究竟什麼是對的!

從他爹死的那天,他就不是以前那個天真懵懂的東方彥了,他發誓,要殺盡天下名門正派,讓這個世界唯魔是尊!

要不是水汐月!

要不是她那時突破【宗師】境界,又帶了那麼多高手上山,他必能突破【魔嬰】,進階【碎虛】!

而那時,他戰無不勝,年少得意,一時輕敵,把手下善戰能將分派天穹十二州,各自為戰,若非如此,他又怎會…

想到這兒,東方彥盡最大努力,平靜的看著水汐月,一雙拳頭卻在身後快捏碎!

青春不在,熱血難涼,重生一世,放棄兩個字他依然學不會怎麼寫!

“後來呢,水水,我很好奇這戰佛後來怎麼樣?”

水汐月一直觀察著他,卻從他臉上找不到一點破綻,隻能繼續說:

“後來,他殺紅了眼,那時所有的道家門派幾近滅絕,世上所有壞事人們都推到他身上,甚至連哪家老人百年而終,也有人說是他年輕時拜過戰佛,得了報應。

至此世間再無戰佛,凡間為他修的廟統統被推倒,人們給他換了個名字…”

水汐月說到這裏,將目光從東方彥身上轉到平台中央的棺槨,略帶悲涼說道:“他們都叫他,殺生佛。”

東方彥也轉過身,和水汐月兩人並肩看著棺槨。

“你是說,這口棺裏,就是你說的殺生佛嗎?”

水汐月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道:

“東方,既然回來了,你告訴我,為什麼還要在雷音寺大開殺戒。”

東方彥皺起了眉,心道:又來?這丫頭究竟怎麼認出他的?該狡辯的我不都狡辯過了嗎?

轉過身正打算再狡辯一次,冰冷的劍鋒抵住他咽喉。

心下一驚,用餘光看去,正是水汐月手持天女劍,神色堅定看著他,厲聲問道:

“說,你把殺生佛的遺體,偷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