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言和潘馳洲聽見陳泓寰一行人的驚呼聲,便朝那頭看過去,隻是這一望,就連桀驁不馴的他們都覺得有些棘手。
那是一頭長著六臂的魔獸,魔獸足有兩張多高,尾部長著一條碩大的尾巴,尾巴末端附著一顆金色流星錘,煞是威風。魔獸全身上下布滿銀色釘刺,就連那雙血紅色的眼睛周圍亦是如此。一張血盆大口叼著一把巨斧,散發著臭氣的唾液順著巨斧滴落在地,很快便在地麵留下一灘積水。
李秋嫻臉上充滿恐懼,身體微不可覺地朝兩位師兄靠去。壇紫萱則是踏前一步,稍稍擋在李秋嫻的身前,靈霜劍微微顫抖。
“吼!”
那巨獸伸出一臂,拿下口中的巨斧,仰天長吼一聲,而後低頭看向眼前這三個年輕人,眼中殺意激昂,血色魔氣隨即衝天而起。
“快退!”陳泓寰當機立斷,身形驟然往後暴退。
壇紫萱緊盯著那頭魔獸,身形一動不動。李秋嫻正要跟著陳泓寰退下,忽覺壇紫萱並沒有跟上來,於是皺了下眉頭,用傳音入密道:“壇師兄。”
壇紫萱亦施展出傳音入密,道:“你們先走。我先幫你們引開這頭魔獸的注意力。”
李秋嫻一怔,想要勸一下壇紫萱,但轉眼一想,明白壇紫萱斷然不會聽自己的話,於是不再猶豫,飛身追上陳泓寰的腳步。
壇紫萱深吸一口氣,然後緩緩吐出,手中的靈霜劍漸漸平靜下來。
“上古魔獸,杌。”楚君言凝眉不展,遠觀壇紫萱那一處,這時,便聽見潘馳洲開口道。
“杌?”
“幼時,曾聽太師傅講過。此獸雖然凶殘,周身看似毫無弱點,但是,它的弱點便在於那雙眼睛。”潘馳洲笑道,“楚兄,你知道那杌為什麼雙眼血紅嗎?”
楚君言凝目望向那杌片刻,道:“莫不是因為凶殘而至?”
潘馳洲搖搖頭,道:“那是因為被重傷過。上古時代,杌的眼眶周圍並沒有銀色釘刺的保護,如今既然有了銀色釘刺的保護,可見杌知道那雙眼睛乃是其要害所在。於是它經過多年的修煉,將這一弱處保護起來。不過,就算如此,隻要它的對手道行足夠,想要再次重創它的弱處,也不是不可能。”
“照你這般說法,那杌豈不是早已經瞎了?”楚君言問道。
“瞎是瞎了,但是,這依舊是它的要害所在啊!”潘馳洲說著伸手捂胸,忍不住咳了幾聲。
以潘馳洲的修為,能在這高手雲集的地方撐下來,著實不易。
楚君言打坐在地,道:“潘兄弟,我看,我們還是先調養一下吧!有我這幾頭靈獸再此,想必沒人能夠靠近我們。”
潘馳洲哦了一聲,便跟著坐了下來,嘴裏道:“你不是關心那三個人嗎?怎麼不出手?”
楚君言微笑道:“此時我們可能連這三個家夥都打不過,談什麼出手保護他們?”
楚君言說罷,心念一動,幻雷蛛和天蚣便收到了他的命令,回身來到他和潘馳洲的身邊,安靜地為二人護法。
杌鼻裏噴著濃鬱的氣息,端詳了一下站在它麵前的壇紫萱,忽地六手緊握巨斧,高舉巨斧,石破天驚地朝壇紫萱劈下。
壇紫萱身形淩若遊龍,左繞右避,躲開巨斧激起的飛沙走礫,轉而挺劍直刺杌的背部,劍光耀目,數股淩厲劍氣飛速從劍尖噴射而出,直貫向杌的背部。
身為上古魔獸的杌又怎會為這數道劍氣所傷?背部釘刺忽而分化開來,密密麻麻地遮住了背部,劍氣砸在上麵,盡數消失無形。
一擊不中,壇紫萱登時往後退去,果不其然,杌擋下了劍氣後,立即揚起尾巴,勢不可擋地掃向壇紫萱方才所處的位置。假使壇紫萱剛才沒有提前避開,恐怕此時他便要硬挨杌這一擊了。
壇紫萱稍微喘息一下,卻見杌舞著巨斧咆哮著衝過來,巨斧帶起一陣鋒利的旋風,所過之處,無不被其刮成碎片。壇紫萱麵若冰霜,運起功法,催動丹田之氣,一股冰寒之氣登時順著筋脈竄向靈霜劍,霎那間,三尺長的靈霜劍便被重重冰層包裹住,化作兩三丈有餘的巨大冰劍。壇紫萱雙手緊握劍柄,將冰劍高高舉起,隨即狠狠朝猛衝過來的杌落下。
“喝!”壇紫萱臉上青筋暴起。
“吼!”杌將巨斧橫在頭頂,欲就此擋下這重重一擊。
砰!
壇紫萱屏住呼吸,渾身功力運行到極限,硬是將冰劍牢牢定在杌頭頂的巨斧上。杌則是失聲咆哮,怒吼聲不絕於耳,原來它雖然擋得住壇紫萱這一擊,但無奈腳下石板撐不住這一人一獸的對撞之力,轟然爆開,使得杌雙腳深深陷入地麵,一時半會挪動不得雙腳。
風聲忽起,兩道人影忽然出現在壇紫萱身旁,正是陳泓寰和李秋嫻二人。陳泓寰看了眼杌,眼中寒光閃過,道:“不知從哪裏跑出來這魔獸。看我上去給它兩劍。”
壇紫萱做聲道:“師兄,不要。”
陳泓寰笑道:“師弟,無須擔心,這魔獸已被你困住,現在正是給它致命一擊的好機會。”
陳泓寰正要踏前一步,忽聞劈裏啪啦聲起,李秋嫻定睛一看,卻見那冰劍上隱隱約約有數道裂痕蔓延開來,片刻後,已將冰劍盡數覆蓋。
“不好。”陳泓寰身形似箭,拖住壇紫萱和李秋嫻便往遠處奔射而去。
壇紫萱一被陳泓寰拽走,靈霜劍隨之脫離了冰劍,一時間,冰劍爆碎,冰屑紛飛,威力不容小覷。不少冰屑打在周圍的石壁上,堅硬的石壁登時被打穿了一個孔來。那杌動彈不得,因此也有不少冰屑飛射向它,打在它身上。劇痛襲身,杌狂吼不已,盡管如此,其六臂依舊是牢牢護住頭部,不讓半點冰屑擊中它的頭部。
李秋嫻等人立定,心有餘悸地望向咆哮不止的杌。
“陳師兄,你有沒有發現那魔獸和我們以往遇過的靈獸不太一樣?”李秋嫻忽地發問道。
陳泓寰看了杌片刻,道:“這魔獸自上古時代便存活下來,雖然年代久遠,但是,實力似乎並沒有那麼恐怖。”
壇紫萱點點頭,道:“跟它交手的時候,我發現它身手不是很靈敏,但戰鬥經驗很豐富。可能是多年的封印,使它修為不怎麼增長,甚至有些後退。”
李秋嫻嘟著嘴巴搖了搖頭,道:“我說的是,它的防守。想想看,我們碰遇見過的魔獸哪頭不是狂妄自大,不把我們的攻擊放在眼裏?怎麼這頭魔獸就會抱著頭不放呢?”
“魔獸的肉身強橫程度遠非我們人類武者可以比擬,這冰屑雖然爆炸開來威力不弱,但見這些冰屑並傷不到這魔獸,便知道這冰屑對著魔獸造成的威脅不大。既然他要護住頭部,那麼就是說,它的頭部的防禦程度要比它的身體防禦弱。而且,弱的可不是一絲半點。”陳泓寰一針見血,說完嘿嘿一笑。
李秋嫻沒好氣的道:“陳師兄,你在得意什麼呢?壇師兄已經盡了全力,現在就剩你我兩人,又怎麼能傷得到那強悍的魔獸?”
壇紫萱麵色潮紅,大口地喘著氣,道:“我不要緊。容我歇息一會兒,我便又可以出手了。”
陳泓寰正欲說話,卻驚然聽見那魔獸一聲怒吼,接著見那魔獸奮力一躍,瞬間便要接近自己這一邊。陳泓寰豪吼一聲,率先迎了上去,闊劍一揮:“孽畜!休想靠近!”
劍氣嘶噴,數丈大小的劍氣如水簾徑直朝杌橫掃過去。
杌張牙舞爪,雖然它看不見,但是,多年下來,它的耳力已非比尋常。聽見有呼嘯風聲襲來,杌毫不猶豫一斧斬落,斧氣縱橫,殺氣撲麵,陳泓寰所發出的劍氣登即被斧氣摧枯拉朽地震散。
杌轉眼及至,沒有握著巨斧的四手捏成錘子般的拳頭,一鼓作氣,徑直轟向陳泓寰的麵門。陳泓寰豈肯坐以待斃?隻見他劍麵橫於身前,“哐當”一聲,杌的四拳便硬生生地轟在劍麵上,崩勁爆發,魔獸那不容小覷的力量登時將陳泓寰連人帶劍擊飛出去。
“陳師兄!”李秋嫻尖叫一聲,忙上前擋在陳泓寰身前,臉色雖有潮紅,但她仍是鎮定無比,咬破指尖,口中喃喃道:“清瑩為玉,丹血為文,引九天玄女之力,啟斷金劍!”
話聲剛落,李秋嫻上空突然出現了一個散發著金光的空間之洞,李秋嫻麵露喜色,伸出玉手探入金洞中,飛快取出一柄金光四溢的長劍,直指距離她不到五步的杌。這柄光劍不見半點鋒利的痕跡,整把劍都被一重耀眼奪目的金光籠罩著,但此劍的威力從其上向四周蔓延開來的威壓便可見一斑。
杌稍停了片刻,雖然它不能看到李秋嫻究竟使出了什麼法寶,但是常年與各類強者廝殺的它一下子就感應出李秋嫻這一劍之強。
陳泓寰拄著闊劍,吃力地站直了身,看著站在她身前的李秋嫻,皺眉道:“師妹啊,你早點取出清瑩劍不就好了?非要師兄我受這一擊。”
李秋嫻神色凝重,呼吸逐漸沉重,雙眼緊盯著殺氣騰騰的杌,並不理會身後的陳泓寰。
杌微微俯下身體,警惕地嗅了嗅李秋嫻身前的空氣,然後試探性地往前踏出了一小步。
金色劍芒突起,李秋嫻高舉清瑩劍,身體騰空而起,一聲冷叱,清瑩劍當即朝杌的頭頂落下,劍芒頓時如瀑布般猛地衝向杌。
杌怒號一聲,巨斧橫在頭頂,威壓迸發,臨時防守,杌激發出的威壓竟堪堪勝過那金色劍芒。
“師妹!小心!”陳泓寰如一頭獵豹衝出,闊劍一揮,攔腰斬向杌。
鐺!
闊劍斬在杌的身上,就像斬在一口堅硬的銅鍾上,陳泓寰隻覺雙手虎口一陣酸麻,險些握不住沉重的闊劍。
雖然陳泓寰這一擊傷不到杌,但是性情暴躁的杌立馬回敬了陳泓寰一拳,幸好陳泓寰反應及時,腳下踏著八卦方位,靈敏地避開了杌的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