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圖拜與蘇麗婭(8)(1 / 3)

我們追了上去,看見那個哈迪獨自一人正拄著一根白色手杖行走,身上穿著藍色的衣服和大袍。大袍墜墜的,主人行走時它也不跟著動,仿佛是用石頭雕刻出來的。他個頭很高,走路的姿勢別具一格。他不知疲倦地高聲唱歌,臉上莊重、虔誠的表情毫無變化。青春顯然已從他身邊走過,但對他來說無關緊要,時光沒有從他那裏拿走什麼,反而給予他很多。

他察覺到我們走近了他,便轉過頭和我們打招呼:

“你們好啊!你們是迷路了嗎?”

“不是,我們聽到你的歌聲就跟了來。”

“你們聽到誰的歌聲都跟著去嗎?”老人問。

“我發誓,我們從沒聽到過像您唱得這麼好聽的。” 賽菲納說。

老人笑了,說:

“這不是你們要走的方向,快回到原來的路上去吧。”

“您老說得是呢。” 賽菲納說完便與他告別並掉頭走了。

此時老人走近我,抓住我的雙手,用充滿溫情和同情的口吻說:

“荷娃已經死了啊。”

他的話驚得我張口結舌,仿佛天塌下來砸在我的頭上。老人留下這句話就走了。望著幾十步開外的賽菲納,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知道了這樣的噩耗,

我能為他做什麼呢?我承受著無法承受的重負。

賽菲納大聲叫我:

“賽赫勒,快走啊!你沒聽見老人的話嗎?”

我對自己說:“我命苦啊,因為我聽見了老人的話。”

兄弟,要是你知道了……

灰燼寶藏

我趕上我的朋友賽菲納。每當他看我一次,我都把頭低下,倘使有人對我說:“你為他獻身吧。”我會馬上為他獻身。我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世上有什麼可以抵消我要為之獻身的這位朋友即將破碎的心。我恨不得是自己愛上荷娃來替代他,恨不得我愛上她然後我去死……我用自己的一生與他的一生進行比較,希望發現自己能夠為他獻上的東西,然而我最終確信,即便是我生命中最精華部分,也無法同賽菲納與荷娃共度的清純一刻相抵。我不禁自怨:賽赫勒,你的生命如此狹窄,你的心如此貧瘠,此時此刻竟然沒有任何東西用來消解賽菲納的悲痛,平複他的創傷。

正當我思緒紛繁之際,賽菲納忽然問我:

“你想吃顆椰棗嗎?”

無比的悲痛湧上我的心頭,眼淚嘩一下流了下來。我的朋友被嚇了一跳,然後親切地問道:

“你怎麼了,賽赫勒?一顆椰棗竟讓你傷心至此?你是想起了自己的親人,還是厭倦了顛沛的旅途,要麼就是你有什麼敏感的事情瞞著我?”

此時我已泣不成聲,說:

“給我……椰棗……給我吧……”

之後我嘴裏反複念叨那句詩:

“言語不悅時,無聲勝有聲。”

“賽赫勒,別這樣,放鬆些!”他安慰我道。

等我情緒稍稍平靜一些,他對我說:

“我給你講講你手裏那封信的真相吧,就是我叔父寫給他兒子的那封。但願這可以為你消愁解憂。”

我一時語塞,隻好用手向他示意不用。但他說:

“你應該知道。”

“我知道的東西已經夠了,賽菲納。”

“那你也該知道我叔父的寶藏變成了什麼。”

我終於抗不住他的“誘惑”,晃了晃腦袋,硬挺著問道:

“變成了什麼?”

“灰燼!” 賽菲納非常舒心地說。

“成了灰燼?!這麼說我們現在正朝灰燼前進,這未免太奇怪啦!”

“賽赫勒,我們並不是朝灰燼前進。而你不知道的事才真是太奇怪了呢!”

“行行好吧,兄弟!你的朋友快頂不住啦!”我急不可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