墮天絕域位於極西南之地,多荒山裂穀綿延萬裏。終年不變的死寂籠罩著這片厄土,龜裂的地表像是幹枯許久的河**叫人心生絕望。半抹殘陽在某處散發著餘暉,其光似血將天空渲染成海,如此詭異動魄的黃昏奇景少有人知道正是魔宗典籍中描述的末日景象。
絕域內某處,一道人影全身包裹著黑芒正一路向著殘陽方向飛遁。約莫三四個時辰後,遁光在一處巨大的巨坑邊緣落下。如果說萬裏的墮天絕域叫生命絕望,那麼眼前的巨坑便叫靈魂顫栗。方圓數百裏幽深不知幾許的巨坑,濃鬱的血霧自坑內不斷的湧出,如麵紗遮掩了一切,叫外人無法探知平添了許多神秘。巨坑不遠處一座孤峰直插天際,那輪血日在其後露出半邊。凶名遠播響徹此界的魔道巨擘血魔宗便坐落在此處。
傳說上古仙界魔域大戰,血魔宗侍奉的血魔尊王欲打穿界璧真身降臨此界,最後功虧一簣。其拳勢餘波透過界璧宣泄在大地上,留下了眼前的巨坑更是將萬裏化成絕域。血魔宗正是以此為根基開宗立派,成為如今魔道第一宗門。裹著黑芒的人影在坑邊稍作停頓便再次衝進血霧失去蹤跡。
魔尊洞是血魔宗供奉血魔尊王的所在,由一整塊魔血精石雕琢而成的魔尊像高達二十一丈。石像共有四臂,其中兩臂握拳象征力量,另外兩臂一臂指天一臂之地寓意喝天斥地。此刻正坐在魔尊像下修煉的血魔宗主血淚涯睜開了雙眼。“宗主,”洞外有聲音響起,“枯長老有消息傳回。”
絕仙殿內血淚涯坐在宗主玉座上不知想著什麼,無聲息間二十多人陸續走進殿內依次坐下。等到眾人落座血淚涯才開口道“枯長老的傳音諸位長老都以知曉,不知各位長老有何看法?”
“宗主,清心宮頻繁派長老弟子出山想必是臭道士們得到了某些風聲,我宗複出在即,在這節骨眼上還是慎重為妙。”“鄒師兄怕了?這不是兩百年前,隻要我們的計劃成功,什麼清心宮什麼正道天天掃平。”“餘師弟此話有理,”有人響應道,“不僅是那群臭道士,這次要連千界山三千寺廟的禿驢尼姑一起掃平。”“無腦之輩,”中年文士打扮的鄒平陽犯譏一句便不再言語。
血淚涯走下玉座在殿中緩緩渡著步子,“兩百年前我血魔宗何其強盛,聯合幽魂塚、陰神殿、天魔宮等同道欲滅清心宮,最終卻一敗塗地弄得元氣大傷,諸位長老你們說這是為何啊?”
“清心宮底蘊不照我們差,”坐在最上方身穿一身破爛灰色長袍的老者沉聲道,“那些名門正派別看平時勾心鬥角可沒一個傻子,在大勢麵前自然會抱做一團,更何況佛門與我道水火不容卻與道門曆來交好,那群和尚怎會坐視不理。”老者目光掃向眾人不怒自威,“知恥而後勇,切莫重蹈覆轍。”血淚涯重新坐回玉座,手指輕點扶手,“大長老所言不錯,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宗曆代心血就要實現,要傾盡全宗之力確保萬無一失,”臉色露出一絲鬼魅笑容的血淚涯繼續道,“我還準備了一份大禮,算算時間想必兩位副宗主正在北澤喝茶。”
小江南醒來已是三日後的下午,睜開雙眼目光有些呆澀,緊接著三日前的記憶湧起。“好險好險差點叫亂劍分屍,天仙似的姑娘可惜了,性格那麼差。”發了一通感慨,小江南閉目入定感受起自身狀況。先前在萬劍包裹中衝破三層天,體內真氣照之前二層天至少多了三倍。全身經脈隱隱有些發脹,緊接著真氣便被流虹抽空,全身像是被鑿破的水缸,那種空虛之感著實叫人心顫。如今體內真氣自丹田氣海緩緩流向四肢百骸,無需引導自行運轉周天,全身經脈真氣充沛叫人恨不得馬上酣暢淋漓的施展出來。桌子上老道士出雲子留下傳音符說要出去一段時間,修行功課會由四師叔韓柔指導,叫他乖乖聽話不能搗亂。並且一再叮囑小江南,三清密錄修到三層天便不需在急於上進,要腳踏實地一步一個腳印打牢根基再求精進。“老人家真能嘮叨,隔山差五的便要說上一次,少爺我耳朵都聽出繭子了,不過有四師叔指導休息還是蠻不錯的。”伴隨著一陣傻笑響起,彈掉桌上傳音符燃盡留下灰燼的小江南起身來到**邊。蹲下身子伸手叩開鬆動的地磚,掏出一個油布包裹回到桌旁。一本破爛不知是何種紙張縫訂的棋譜被拿了出來,隨意的翻動著棋譜,小江南困惑的神色越來越濃。與冷茉心的比試,雖然自己在重壓之下邁進三層天境界修為大漲,但這不是獲勝的關鍵。那些敗在冷茉心手下的清心宮弟子個個根基紮實,步入三層天的時間都比自己長境界早已穩定,更何況其中還有禦使八卦石周身如鐵打的金九斤。真正叫自己獲勝的原因是在冷茉心催動滿天刀劍落下時,演武台在自己心中變成了一副棋盤,其上的一切就像是黑白棋子。下棋,小江南向來不服任何人,在朝陽觀時除了老道士出雲子教授下棋時輸了一盤,在那之後再未輸過,便是鎮中教書的老先生都能氣的七竅冒煙。想了許久還是毫無頭緒,小江南索性將天奕棋譜塞進懷中倒在**榻上進夢中與仙子私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