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則司珩早就跟在謝絡凝的身後,卻不敢出現在她的麵前。

聽到她不喝藥的消息,到底是藏不住了。

碧溪這才消息剛傳出去,司珩人已經跨步邁進了這院子中。

二人對視,碧溪瞪大瞳仁,差點被嚇著,下意識低下頭不做聲。

“把熬好的湯藥重新送上來罷。”

司珩麵上不算好,睨了她一眼,徑直走了進去。

眼下最要緊的是謝絡凝的身子,其他都不重要。

還沒有走到屋子裏麵,從外麵就能聞到一股濃濃的草藥味,他眉頭蹙得更緊了些。

在後宮,熏艾灸通常是用來溫經散寒、行氣通絡,一般生了孩子的嬪妃若是產後恢複不好,太醫都會過來需要熏艾。

想到這裏,心更是緊張。

準備進門之前猶豫了一下,害怕她看到自己會生氣,躊躇幾下後,他到底是跨步邁了進去。

不好的消息一個接著一個,還怎麼坐得住呢?即便是被她討厭,他也無法這般藏。

畢竟謝絡凝第一次出遠門,他總是希望她能開心些的。

進了裏屋,看到謝絡凝虛弱的模樣,一整個心都要顫了。

“殿下……”

他開始喚她,說話的時候,人已經跪在了地上。

就像是和以往一樣,奴才見到主子,總是要下跪著的。

謝絡凝醒了一陣,腦子迷迷糊糊,看到麵前司珩的模樣,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

“你又來逼本宮吃藥?平日見你,不得安生,如今在夢裏也這般煩人……”

她平日話雖然不多,可是遇到司珩的時候,總是忍不住多說一些,若不是身子虛弱,說不定還要抬手去逗趣他。

這會兒沒想起他把自己逼嫁的事兒,總還以為在宮裏。

眼看著這一句沒有責怪,司珩多多少少大膽了一些。

“殿下要好好愛護身子,好起來才能去看自己想看的景色。”

以前她總是念叨要去江南看江南春,要泛舟遊湖,還要去孤山看雪。

他知道她生自己的氣,用這種方式逼著她離開皇宮。

私下給她安排去江南散心的行程,離開皇宮裏的是是非非,這才剛到,怎麼就會生了一場大病呢?

怎麼就生病了呢?

司珩懊悔不已,甚至覺得這全部都是自己的錯。

湯藥本就有多的,碧溪人來得也快,看到司珩在床沿邊跪著,藥給了過去,不敢多打擾,招呼著裏麵的奴才退下。

隻剩下兩個人,司珩拿起湯藥,慢慢靠近她。

看到她這般難受,不舍得說一絲重話,語氣也是輕的。

“殿下,藥得乖乖喝了才好。”

他向來有耐心,也知道謝絡凝也不過是被嬌慣了些,隻要好好哄著記下,藥還是會乖乖喝下去的。

果然,他溫柔起來,謝絡凝緩緩張開嘴,不鬧什麼情緒了。

太醫院給的藥總是苦得很,進入口中那一瞬,謝絡凝小臉皺成一團,倒也沒吐出來,強忍著難受咽下去了。

不好喝,她張開小嘴,便是在等待糖丸給她去去苦。

司珩當然知道。

糖丸在桌子上,他取了一顆來,嘴角帶著淺笑,送到謝絡凝的嘴邊,隻是剛放進去,就被她咬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