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響,自己停,這個怎麼這麼熟悉啊。靠,偏偏一下子又想不起來了。現在的鍾自然比不上我那個時代的,不會自己走自己報時,是需要人敲的。敲鍾?等等,這個時候應該是銅鍾才對,銅鍾受敲打發聲——對了,是振動!這一定是“共振”現象!我記得唐朝的時候好像也發生過一件類似的事情,叫什麼“李希治鍾”來著,今天這件事絕對是共振沒有錯了。
如果我猜測不錯的話,在雙塔鎮的另外一座塔樓上,一定有一口一模一樣的鍾在。敵人輕擊那口鍾,而這邊的則產生了共鳴,加上昨夜的風向——對了昨夜的風是由西往東的逆風,這樣,另外一座塔樓上的鍾聲就會隨著風聲向另外一個相反的方向飄去,而謫仙和瀟湘公子所處的位置正好又在上風處,自然隻能聽到較近的那座塔樓上傳出來的鍾聲。再加上瀟湘公子和謫仙先入為主,認定這個鍾聲是第一座塔樓上傳出來的,所以,以上這些原因加起來,就使得他們兩人忽略了另外一座塔樓的鍾聲。
等等,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塔樓裏的前後兩次偷襲怎麼說?謫仙和瀟湘公子第一次遇到的偷襲可以用機關來解釋,但是瀟湘公子確實遇到了第二次偷襲,而且偷襲的地點離謫仙所處的位置很近,確實很容易能讓被偷襲的人認為是樓上的人施的偷襲。但是如果真的有人埋伏著,等待偷襲,以謫仙和瀟湘公子的實力,沒有理由發現不了啊。更何況如果真是有人埋伏,這一把賭的實在太大,而且輸的概率很大。如果瀟湘公子搜查而不是攻向樓頂的話,上有謫仙,下有瀟湘公子,就算換了是我也沒有辦法在如此狹窄的地方退走。難道是他們兩人中有一個在說謊?不對,兩個人的話都說得通,那為什麼——
對了,我記得謫仙說過,那個鍾聲就在他走進離鍾一人距離的時候,那鍾聲就戛然而止了。為什麼鍾聲偏偏在謫仙準備檢查古鍾的時候就停止響動了呢?是為了怕這邊的共振停止而**了那邊吧。可是他們又是怎麼知道的,這兩座塔樓之間相隔也有幾百米路了,就算是有望遠鏡,在月光如此微弱的光芒下,看的也不會很清楚,更何況這個時代還沒有望遠鏡。這個疑團一定要在進去之前弄明白,況且我也不相信瀟湘公子和謫仙會說謊,一定是他們漏掉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也許是看漏了,也許是根本沒有當一回事的一處細節,他們一定是忽略了一些關鍵xìng的東西,讓我再重新梳理一下。
“謫仙,你當時有沒有聽到什麼響動?就是瀟湘公子上來的時候。”我問道。“沒有,鍾聲那麼大,即使有腳步聲也聽不到什麼,何況以瀟湘的輕功,根本不會發出一絲響動,因為那樣會**了自己的位置,而且他那時根本還不知道樓頂的那個人是我。”全部正確,但是仍有一點說不通。
我望向那不高不矮的雙塔,苦苦思索。突然間,靈光一現,我明白了問題的所在,是月光!現在是入秋時節,而且正處在下弦月的時間,到了後半夜,北半球的月光應該是高吊在空中,而這雙塔的位置正好是一東一西分布,所以東邊的這座——謫仙和瀟湘公子登上的這一座照理說應該是在月光的正下方,所以月光應該是被塔頂的建築給遮蔽了,而兩側是不可能有月光自然shè入的——而他們兩人確實都說了,是接著兵器的反光看清了對方的兵刃才認出對方停手的。沒有道理兩個人同時說謊,如果他們都和“鬼案”有關的話,既然可以串通口供,自然在昨夜就可以殺了我,以他們兩人聯手的實力,應該是不難辦到的。也就說他們說的一致的東西那就是真實的,可是為什麼會出現違反常理的現象呢?
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樓頂上還有人!而且是兩座塔樓的樓頂上都有人,這些人在樓頂上,八成是拿了可以反光的鏡子一類的東西,靠反shè月光的頻率和時間來互相傳遞訊息。所以,在他們互相傳遞訊息的時候,反shè的光由於角度和大氣散shè的關係,一部分光線照進了謫仙和瀟湘在打鬥的那個地方,才使得二人借機認出了對方。而他們兩人卻以為是月光,所以根本沒有在意。為了證實我剛才得推斷,我再度發問。
“你們停手後就立即向客棧趕來了?”“當然沒有,我們又一起查了一遍那座塔樓,當然,什麼也沒有發現,這才想到這是調虎離山之計,所以匆匆趕向客棧。”謫仙答道。“而且半路上我們又遇到了偷襲,我就去尋找那個偷襲者,這也是我們為什麼一先以後地回到客棧,而且前後隔了那麼長的時間的原因。”瀟湘公子補充道。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一般人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在塔頂還有一個人的。在那種月黑風高的夜裏,一般人都會以為那月光會灑進來是很正常的。而且看到了自己響自己停的大鍾,心裏已經有了疑惑和恐懼,謫仙就是因為這點才沒有注意到樓頂還有人;而瀟湘則是先入為主了,他聽到鍾聲,繼而先看到塔樓上的大鍾旁有人,就認定是那人敲的鍾,自然不會再刻意去看塔樓頂是不是還有人。對手真是狡詐到了極點,不,應該說是聰明,那兩次的偷襲根本就是做好了無功而返的打算,隻是為了要給他們一個塔裏可能藏著敵人的錯誤訊息,這樣在處理了古鍾以後,他們勢必會先搜塔,也就不會去注意其實塔樓的頂端,那個最明顯的地方還有人在。而且謫仙和瀟湘都是機智之人,一旦他們搜完這座塔樓發現什麼人也沒有一定會想到這是調虎離山的計策,屆時他們一定會趕回客棧的,而且中途的偷襲也是為了使他們分散,好逐個擊破,隻是唯一出乎他們意料的是,我這個少年身懷絕技,才無意間破壞了他們的計劃。換了我是謫仙或者瀟湘公子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個,怕也會上當的。好厲害的心機和算謀!這紫暮郡的“鬼”當真是極不簡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