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平安走老遠,依然能聽到王菊英的罵聲。蹲在河邊,謝平安用棒槌捶打衣服,河水嘩嘩啦啦,謝平安的眼淚吧嗒吧嗒。
一旁洗衣服的村婦見狀,小聲議論。
“好好的千金大小姐,怎麼就落到這地步?”
“誰知道呢?前幾年她奶娘每年還來一趟,送點錢糧,這兩年沒見再來。”
“王菊英整天打罵她,還聽說要讓她給傻子大虎做媳婦。”
“哎呦,王菊英可真敢想。她就不怕人家的家人來找?”
“都八年了,要是有家人,早來了。還用等到現在?王菊英就是掐準這一點,可勁兒作賤。”
“真是可憐。她比荷花還小一歲,荷花四手不抬,整天描眉畫眼啥都不做,他們家做飯洗衣服砍柴挑水,都是這丫頭幹的,命啊......”
......
謝平安不想聽,但那些話一個字一個字飛進她耳朵裏,眼淚嘩嘩嘩下來,落入河水中。
夜深人靜,一輪圓月掛在樹梢,賴家靜悄悄的,隱約能聽到堂屋的鼾聲。
謝平安躺在光板床上垂淚,八年前,奶娘帶她來賴家時,說暫時住段時間,可是這都八年了,她的爹娘怎麼還不來接她?她想家,想爹娘,想哥哥姐姐。
哭著哭著,謝平安睡著了,她夢見金柳巷,夢見爹爹抱著她教她認字,夢見娘拿著一塊布在她身上比劃,夢見姐姐哥哥和她捉迷藏。
突然,一條蛇爬進來,哥哥姐姐尖叫著消失,爹娘消失,那條蛇爬到她身上,在她身上遊走。
謝平安驚叫一聲醒過來。
“蛇——”
一隻粗大的滿是老繭的手捂住了謝平安的嘴。
“乖平安,別喊,是我,是我。死婆娘又掐你了,叔來看看你疼不疼,叔給你揉揉。”
賴二說著大手往謝平安胸前摸,謝平安又驚又怕,抬手打賴二。賴二挨了兩巴掌,絲毫不惱。他壓低聲音道。
“打是親,罵是愛。我知道你臉皮薄,怕死婆娘看見。別怕,有我呢。”
“滾開,我......我喊人了......滾開......”
謝平安手腳並用又是打又是踢,賴二一時間奈何不了。但到嘴的肥肉怎麼能讓她飛了,賴二餓虎撲食把謝平安壓到身下。
“敬酒不吃吃罰酒。臭丫頭,吃我的穿我的,養你八年,這是我該得的。乖乖聽話,我保證好好疼你,要不然,我把你賣窯子裏,那可是千人跨萬人騎......哼,別指望你家人來接你,你家人早就死了,死絕了。我早打聽清楚,要不然李萍也不會不來接你。啊——”
謝平安發瘋的一口咬下去,賴二殺豬般嚎叫。
王菊英睡的正香,突然聽到賴二的嚎叫聲,還以為家裏進了賊,光著腳衝出堂屋,正好看到賴二從柴房出來。王菊英火冒三丈,拿起棒槌衝進柴房,朝著謝平安劈頭蓋臉打下去。
“小娼婦,敢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還千金大小姐,大小姐個屁,不要臉。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叫你勾引男人,你個不要臉的東西......”
賴二說她家人全都死了,是嗎?都死了?難怪一直不來接她。
王菊英照著謝平安的頭又是兩下,謝平安好像不知道疼,木木的站著不動。
突然,謝平安高喊一聲“爹,娘,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