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在他們著手的事情上總是不能很好地把握時機,要麼是太早了,要麼是太遲了。“這些人都有三隻分開的手。”約翰·古夫這麼說,“一隻左手,一隻右手,還有一隻遲到之手。”在他們還是孩子的時候,他們就老是遲到,做家庭作業和交作業也總是比別人要晚。就這樣,他們遲到的習慣也慢慢地養成了。
到了現在,需要他們承擔責任的時候,他們才開始後悔,他們想如果能再回到從前,讓生命再來一次的話,他們一定會好好地把握住機會,也許他們還會有一個嶄新的明天。他們又回憶起以前,自己曾經白白浪費了多少可以賺錢的機會,或是白白放過了多少可以彌補這些損失的機會,而現在卻是已經無法彌補了。他們懂得該如何在將來改善自己的生活,完善自身,或是幫助別人;然而,他們卻看不到此時此刻有什麼機會。他們永遠無法抓住機會,無法把握機會。
喬·斯托克是餐車上的司閘員,鐵路上的人都非常喜歡他,旅客們也非常喜歡他。因為他總是樂嗬嗬的,無論你問他什麼問題,他都快樂地回答。但是,他沒有意識到自己作為一個司閘員的真正職責是什麼。他總是過得過於鬆散,有時候還喝點酒。要是有人向他提意見的話,他就綻放出他那特有的燦爛微笑,用極其平和的語調說:“謝謝您的關心,沒關係的,我感覺好極了,不用擔心。”他的語調是那麼的平和,那麼的輕描淡寫,連提醒他的朋友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將危險誇張了。
在一個寒冷的晚上,路上遇到了大風暴,他們的火車晚點了。喬開始不停地發著牢騷,抱怨這個鬼天氣給自己帶來的許多額外的事情,他不時偷偷地從一個小瓶子裏往嘴裏倒一點酒。不一會兒,他開始興奮起來,變得很高興,又開始說說笑笑了。而火車上的列車員與司機一直都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密切地注視著路麵情況與天氣變化。
就在火車行駛到兩個火車站中間的時候,火車猛然間停下了。原來是火車引擎的汽缸蓋爆裂了。情況非常的危急,因為過幾分鍾就有一輛快車要從同一條軌道上經過。列車員飛快地跑到後車廂中去,告訴喬趕快打開紅燈讓火車向後退。這個司閘員哈哈大笑,說:“不用急,不用急,等我把外衣穿上再說。”
列車員非常嚴肅地對他說:“一分鍾也不能耽擱了,喬。那輛快車就要開過來了。”“好,好,好。”喬微笑著答應說。於是,列車員又匆匆往前跑回到司機那兒。可是,這位司閘員並沒有立刻做這件事。他先停了下來,穿好他的外農。然後,又把那一小瓶酒掏出來喝了一口,想這樣可以禦寒。做完了這些後,他才慢吞吞地拿起燈籠,一邊自在地吹著口哨,一邊沿著火車軌道悠閑地踱著步子。
他走了還沒有十步遠的時候,就聽見了那輛快車呼嘯而來的聲音。他拚命地往拐彎處跑,然而已經太晚了。可怕的事情發生了,那輛飛馳的列車一下子撞在了停著的餐車上,將餐車擠成一團,旅客的尖叫聲與蒸汽的嘶嘶聲交織在一起,一片混亂,一片狼藉。
後來,人們想起來詢問喬去了哪裏。他失蹤了。但是,人們第二天在一個穀倉裏找到了他。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瘋子,手裏還拿著一個空蕩蕩的燈籠,朝著他幻想中的火車不停地喊著:“嗨,看見我有這個嗎?”他被帶回了家。後來,他又被送進了瘋人院。在瘋人院裏,再也聽不到比這更淒厲的聲音了:“嗨,看見我有這個嗎?嗨,看見我有這個嗎?”這個可憐的人就這樣一遍又一遍地喊著。他那散漫的習慣和自我放縱奪去了許許多多無辜者的寶貴生命。“嗨,看見我有這個嗎?”或是“嗨,看見我沒有這個嗎?”這都是許多人無聲的呐喊,他們甚至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得一個機會,一個能夠讓他們重來一次以彌補自己已犯下的錯誤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