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幸福和劫難中成長4(2 / 3)

柯玉芝一時回答不上來。李光耀則再度提出了新的問題:“1930年《關於國籍法衝突的若幹問題公約》,對婦女國籍做了哪些規定?”

柯玉芝想了一會兒,這又是自己疏忽了的一個問題,她憑印象斷斷續續地說:“妻隨夫籍,女子國籍獨立,外國女子嫁給國內男子者……”

見柯玉芝答不出來,李光耀加緊了自己的攻勢,他高興地說:“請舉例說明。”

柯玉芝真的節節敗退了,她訕訕地說:“哪有現成的例子呢?”

“比如,你嫁給我……”李光耀不無得意地說。

“我們同一國籍呀!”柯玉芝全線亂了方寸,隻有招架之功了。

“我是舉例,比如你是A國籍,我是B國籍……”

女兒家第一次接觸到這樣嚴肅的問題,一下子語無倫次起來:“我,我能嫁給你嗎?”

“你問你自己吧!”

柯玉芝雙頰通紅,心怦怦直跳,自言自語道:“你,你,你愛我嗎……”

“你這樣回答,下周師生會上非吃鴨蛋不可。”李光耀得意地說,說完便嗬嗬大笑。

這磁性的笑聲使柯玉芝情竇“洞”開,她感到熱血衝上腦門,天旋地轉,無法站立。她兩腿一軟,就要倒下去,站在一旁的李光耀連忙將她擁入懷中……

這次周末備戰,柯玉芝真的是徹底“繳械投降”了。月亮也知趣地躲進了雲層。

又一個晚霞滿天的傍晚,李光耀和柯玉芝漫步在劍橋校園。突然,他們看見臨河圖書館大樓上坐鎮的拜倫雕像,李光耀不由得輕輕念起他那著名的詩篇:《換心》。

我們互吐心曲,海誓山盟,我把心愛的姑娘緊抱在懷中;

啊!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我像一株白楊樹抖個不停。

她讓我去懇求她父親的祝福,我去了,像根蘆葦戰戰兢兢!

我竭力想做個男子漢——但卻枉然!

莫非我真和這姑娘互換了心?

透過晚霞的映照,柯玉芝深情地注視著陶醉在詩的意境中的李光耀。李光耀那充滿陽剛之氣的麵龐令她動情,她毫不掩飾地說:“其實是我在抖個不停,你一個勁兒地在捉弄我,把我的心攪亂了,頭也攪昏了……”

李光耀為自己成功地“俘獲”了柯玉芝的芳心而自豪,他朗聲地說:“你說,我們換了心嗎?”

柯玉芝深情地注視著李光耀,她的一顆心早就給了李光耀,過了好大一會兒,她才說道:“心在你身上,你怎麼換給我?”

其實,李光耀也早就被柯玉芝“俘獲”了,那次在萊佛士學院演講之後的同行,飄飄忽忽的紅色連衣裙早就把李光耀的一顆心帶走了。李光耀癡迷地說:“早在萊佛士學院,當那淡淡的紅顏色在我眼前飄動時,我的心就開始換給你了……”

“你會不會嫌我比你大3歲?”柯玉芝有點擔憂地問道。

“難道‘國際法’有這樣的年齡規定?”李光耀自得地回答。

一句話,說得柯玉芝笑了。柯玉芝笑得那麼自在、那麼甜美,李光耀感到美極了,他不由自主地將柯玉芝摟了過來……

兩顆激烈跳動的心共鳴了,兩個人的耳畔好像響起拜倫那優美的《樂章》:

……對於我,你甜蜜的聲音:有如音樂漂浮水上;

仿佛那聲調扣住了:沉醉的海洋,使它暫停,波浪在靜止、閃爍,和煦的風也像在做夢。

劍橋大學4年,李光耀的重要收獲還在於結識了一批馬來亞留學生,其中關係最密切的當數從馬六甲來的吳慶瑞和從霹靂州來的杜進才。吳慶瑞學的是經濟,杜進才學的是醫學,他們3人當時都參加了由拉赫曼、拉紮克(這兩人後來都當過馬來西亞的政府總理)發起建立的“馬來亞論壇”,大家經常聚會。

“馬來亞論壇”主要討論馬來亞的現狀和前途,所有成員的目標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一定要爭取馬來亞從英國殖民主義者手中解放出來,獲得獨立。但是如何取得獨立,通過什麼途徑和手段,則有各種各樣的想法和主張。

李光耀、吳慶瑞、杜進才3人經常在卡姆河上一邊劃船,一邊討論問題。他們還常常對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的理論進行討論。雖然他們對盧梭的觀念不盡讚同,但他們都認為,盧梭那種絕不妥協的精神是值得學習的。李光耀對盧梭從社會平等出發,確認人民的自由意誌在國家政治中最高地位的人民主權思想十分欣賞。他這樣評價道:“盧梭係統闡述的人民主權的幾個原則,如主權不可約束,主權不可轉讓,主權不可分割,主權不能代表……對於還在殖民統治下的馬來人民來說,是很有借鑒作用的。”

李光耀在“馬來亞論壇”組織的會議上經常發言,且常常獲得掌聲。究竟如何從英國統治下獲得獨立,實現人民主權?李光耀有一套自己的觀念和主張。首先,他確信“帝國主義從來不會永世長存”,英國也不例外。他說:“我們目前在馬來亞看到,英國統治了100年之後,進入末期了,殖民帝國主義在東南亞已經死亡了,隻有馬來亞除外,而我們這一代也將看到它的滅亡。”當聽眾中有人站起來高呼“英帝國主義趕快完蛋”時,李光耀激動而堅定地說:“是的,英帝國主義總歸是要完蛋的,這是不可逆轉的客觀規律。”但是,獨立和解放也是不可能自動實現的,他強調指出:“關鍵在於我們自己!”

那麼,在爭取獨立的鬥爭中,主要應該依靠誰呢?李光耀認為,留學生“應該發揮先鋒作用”。在倫敦格林威治飯店會議廳舉行的一次“論壇”會議上,李光耀以“馬來亞留學生的曆史使命和重要作用”為題,發表了演講。

李光耀走上講台時,會場上響起熱烈的掌聲,李光耀突然間產生了雄心勃勃的想法——隻要把眾多留學生的熱能發揮出來,馬來半島上空的黑雲將立即飄散,民族獨立的曙光就在眼前。有了這一想法,他演講得更富有激情。

“今天,我將在‘馬來亞論壇’作題為‘馬來亞留學生的曆史使命和重大作用’的演講。我以為,留學生不論是共產黨人還是非共產黨人的民族主義者,在戰後的將來所起的作用將是十分緊要的。因為,留學生優越的社會地位和經濟地位,在馬來亞社會中是一個重要事實。作為一個社會階級或者有產階級中的成員,享受這種特權地位是否公道,那是另一回事。但是,它是不可避免地隨著英國在這個國家的至高無上的權力而來的。馬來亞的英國人構成一個統治階級。英國人把他的語言、製度和生活方式強加於馬來人民。英國人將自己當成一個典範,亞洲人越是能夠接近他的標準,其社會地位和經濟地位就會越好。這是明擺著的,無須爭辯的。”

李光耀在準確地分析了馬來亞留學生的特定地位後,又進一步與亞洲其他國家進行了比較。他指出:“讓我們看看留學生在英國統治下的印度、荷蘭統治下的印度尼西亞以及美國統治下的菲律賓等國家中的作用吧。在最近一兩年,我們已經看到有6個亞洲國家出現民族獨立。這些國家是印度、巴基斯坦、緬甸、錫金、印度尼西亞和菲律賓。現在,馬來亞是東南亞民族國家包圍著的唯一的殖民地國家。殖民主義在亞洲留下的另一殘片是法屬印度支那。在所有這些亞洲國家中,曾經領導過獨立鬥爭的是留學生,他們形成了民族主義運動的先鋒隊,印度人、巴基斯坦人、錫金人和緬甸人是從英國回來的;印度尼西亞人是從荷蘭回來的;菲律賓人是從美國回來的。如果這一情況引起了我們中的任何人對未來偉大的幻想,那麼,我得趕快補充,事情的形式從來不會毫無變化地重複的,有充分的理由相信,這種形式不會在馬來亞出現。假使馬來亞沒有棘手的種族問題,假使華族集團不是像馬來集團那樣大,假使有600萬人口盡是馬來人,我敢設想,英帝國主義在馬來亞早就開步走了。但是,事實客觀存在,我們必須暫時接受英國統治。在此期間,我們能夠達到足夠程度的社會結合,並在馬來亞各族中喚起足夠程度的、公民的和政治的覺醒。如果我們想到避免一個政治真空,這段時間是十分重要的,否則這種真空就會隨著英國人從馬來亞撤走而產生。”

李光耀緊接著指出:“在任何英國殖民地中,留學生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富人之子,另一類是沒有產業的官費生。富人之子學成回國後,感到自己具備了更好的條件,可以做一個更大的、更能幹的資本主義企業家;官費生回國後,感到自己同殖民地的行政係統已經聯係起來,其地位僅次於英國人。盡管英國人在殖民製度中始終處於最高地位,但官費生們認為自己比那些沒有到過英國的亞洲人處境要好得多。因此,這兩類人回到馬來亞後,都會感到自己已享有這個國家中既得利益的一部分,都不願意排除對自己有利的這種製度……”

緊接著,李光耀果斷地指出:“帝國主義從來不會永世長久。或者是主人和臣服民族最終成為一個整體,例如在不列顛,威爾士人和英格蘭人一度受英吉利人統治,現在已成為一個統一體,與英吉利人享有同樣的權利;或者是臣服民族奮起反抗,成為一個單獨的政治實體,這樣,帝國也就告終,例如愛爾蘭、印度、印度尼西亞等。一個民族對另一個民族無限期壓迫,隻有在臣服民族思想和體質均是劣等的情況下才有可能。而人類學家告訴我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一個民族比另一個民族有天生的優越性。我想,這個科學事實同沒有一個帝國能夠持續超過1000年這個事實並不僅僅是巧合。從馬來亞的現狀看,英國已統治了100多年,已進入末期了,除馬來亞外,殖民帝國主義已經在東南亞死亡了,而我們這一代也將看到它最後的滅亡。”

“因此,英帝國主義的徹底滅亡是不可逆轉的客觀規律。凡是有頭腦的人,隻要能夠老老實實地研究世界上不論哪一部分的情況,都會得出這樣一個結論:無論受過西方教育的馬來知識分子反對不反對,英帝國主義總歸是要完蛋的。我們留學生能夠有助於決定的兩件事是:首先,怎樣能夠使這個變化快而有條不紊;其次,在新的馬來亞找到一個地位。我想,所有為爭取民族獨立而做出貢獻的人,人民是不會忘記他們的。”

李光耀一針見血地指出:“如果我們這些在英國統治下的當地人民中最有特權的一部分人能公開宣稱英帝國必須離開,那是可以立即見成效的。但是,如果我們不來領導,那麼領導將會來自社會上的其他階級,如果這些領導人得到了群眾的支持而掌了權,那麼我們將會看到,我們作為一個階級,不過是換了一批主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