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裏,
就在那裏,
那裏就是它們家原來的棲息地,
童年的搖籃
現在人去樓空,
已被荒草淹沒了吧?
找不到母親,
我誓不回家!
聽黑黑講完了自己的故事
笨熊忽然轉變了對黑黑的看法
它簡直就崇拜黑黑來
把它當英雄
恨不得現在就隨它去浪跡江湖
笨熊為剛才自己的行為感到深深羞愧!
大公熊被黑黑的精神感動了
但它還是懷疑黑黑是不是有那麼厲害
竟然能獨自遊過大海
又能戰勝老虎、鯊魚和狼群
如果它有那麼厲害
剛才怎麼不還手呢?
大公熊思忖:
也許這小子真是個孝子……
黑黑強烈地感覺到母親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並且它已看出這頭大公熊和大母熊都可能認識自己的母親
黑黑按住心中激動
誠懇地望著大公熊說:
“先生,請告訴我!”
大公熊張了張嘴,
似乎要說出來,
卻被大母熊嚴厲的眼光止住了
黑黑好著急
又眼巴巴地望著大母熊
大母熊笑吟吟地說:
“哎喲,我的好孩子,
你可找對人了
來,我來告訴你你媽在哪裏。”
黑黑
“咚”地一聲跪倒在地
眼淚不住流下來了
大母熊笑嘻嘻地對大公熊說:
“想到到她還有這樣一個兒子。”
大公熊也很稱奇
用複雜的眼光重新打量起黑黑,
仿佛全然不認識它
黑黑都快急死了
一個勁地催大母熊快講
大母熊慢悠悠地說:
“幾年前,
我們這邊來了兩隻熊
一公一母
就像我們一樣。
現在公的已經死了。”
黑黑悲傷地問:
“它是怎樣死的?”
“咬死的。”
“我不信。”
大母熊不管它信不信
兀自敘敘叨叨
這時已是她在享受講述故事的快感
並非隻為黑黑一個人傾訴
大母熊說:
“哎喲,死得好慘哪
那年冬天死了好多的熊
天寒地凍
又是凶年
為了爭一點吃的
誰也會與別人打起來
幾頭熊咬一頭熊
哎的真是慘
腸子都咬出來吃了……”
黑黑的臉一下子變得雪白
上帝!
那就是我的父親嗎?
噢不……
大母熊望著黑黑痛苦的臉
微微地笑起來
好像在安慰它
又好像在在興災樂禍:
“你不是想知道嗎?
我什麼都告訴你!”
冷冷的湖邊
倒映著同樣的冰冷的樹林
黑黑望著湖上升起的迷霧
心裏也變得迷惘起來
它好空虛!
它的心像湖水一樣
像海水一樣蕩開
瑟縮成雨中的落葉
小熊黑黑
悲傷的小熊黑黑
它不得不忍住別人的嘲笑
去仔細聆聽家庭的辱史!
大母熊說:
“那公的死後
母的也話不了啦!
人們每天都聽她說: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黑黑的心像高空的氣流忽然被飛過的雁群劃開成永不愈合的傷
口
它急急地問:
“她,死了嗎?”
大母熊憋憋嘴:
“這不還沒死嗎?
傻瓜!死了我還講什麼?”
黑黑不言語了
大顆大顆的眼淚落在地上
衝垮了螞蟻的家
大母熊彎腰從地上提了幾隻大螞蟻放在嘴裏像吃瓜子一樣
斯文地說:
“死雖然沒死
但也跟死了差不多
成了寡婦
那就得受欺負
男人們哪……
一個比一個壞”
黑黑有臉一下子變來白得像一塊冰
它心中的怒火卻熊熊地燃燒起來
那火苗仿佛要從眼中
“蓬”地一聲衝擊
焚卻這個不義不公的世界!
大公熊主時對大母熊說:
哎哎哎,你說那麼多廢話幹嘛
直接跟它講得啦”
大母熊冷笑一聲:
“哼,你倒護著她!
好,來,好兒子,我告訴你——
那邊的山洞裏住了一個老女人
長得像醜八怪一樣
每天從男人口中討點吃的打發日子
現大也許她快病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你的母親?”
它飛也似的就往一邊跑
“傻瓜,方向不對……”
話沒說完,
隻聽見那邊
“咚”的一聲水響
黑黑跳進了冰冷的湖裏
它要用這千古不化的奇寒
澆滅自己心頭萬年不滅的怒火!
下午的時候
一隻熊從冰冷的水裏爬出
它蹣跚的腳步掩飾不住內心的悲傷
但它堅定的步伐依然顯示出希望!
那就是我的母親
那就是我受難的媽媽
我要去與好見麵
拯救她!
雪白的太陽在地上投下一抹淡藍的影子
幽幽的林中小路恍如夢境
黑黑淚眼模糊,往那個山洞依稀走去
每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