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風呼號,黃草漫。WwWCOM一根根黃透了的枯草從衰敗的地表騰空而起,隨著肅殺的寒風逶迤飄舞。這是秋末初冬時節北地裏廣袤的草原上慣常見到的景象。
每當凜冬之月臨近,生活在此處的人民,十倒有八不得不麵對這種枯草不時爬上腦袋的尷尬狀況。
然而處在大6最北端的冰峰穀內卻能完全免除這種狀況的困擾。因為這個地方的東、北兩個方向,有著高大挺聳的冰尖峰山脈包圍著,阻斷著,朔風至此,難免失去了勁道。甚至連來自極北冰原那嚴酷到足以噬人的寒流,翻過高山後也變得沒那麼可怖了。
山脈兩端是兩個世界,外麵是茫茫冰原風雪連,而穀內卻常年保持著一片盎然的綠色,盡管無論是什麼時節這裏的氣溫都是偏低的。
由是這個緣故,除了草甸外,冰峰穀內的綠色皆由耐寒的針葉類植物組成,其中數量最多的當是北地常見的陰頂古鬆。
陰頂古鬆自有風骨。根係虯結硬朗,樹幹高大筆挺,針葉綠得深沉,木質致密卻不失輕盈,耐腐且又防蛀,這種別名為“硬漢樹”的植物,其木材是大6公認的上佳造船材料,得益於此,北地為數眾多的伐木場共同組成了一個興旺的產業,培育了一堆的貴族和富商,也順帶養活了更大一堆的平民木工。
硬漢之名,絕非是附會而來的,所有你能想到的能夠用來誇讚樹木堅強品質的詞語,剛勁、頑強、不屈、堅韌通通可以加諸這種高大植物的身上。每一個親身站到這種樹木跟前的人,都不得不仰起頭來,豎起拇指,衷心讚一聲“果真雄壯!”
而一行行、一列列錯落有致的古鬆密林本就是北地最著名的景觀之一,那肅殺蕭瑟的模樣,恍如由一群百戰精銳組成的一方陣列,筆挺的樹幹,就是士兵昂揚的身軀,直指藍的樹頂,是手裏拄著的永不妥協的槍尖。
此刻,冰峰穀內,這種硬氣的樹木卻成片成片地倒下——這是遭受殃及的緣故,一場激烈的戰鬥正在進行。
是激烈,倒也不太準確。你可以用它來形容交戰雙方的某些動作、對周遭環境的影響等,但卻不能用以形容確切的戰況。實際上,這是一場不對稱的戰鬥,交戰雙方的戰力極不均衡,其中某方出太多,幾與碾壓無異。
極盡肆虐的是一隻怪物,可怖的怪物。從土中鑽出,人立而起。其形如蚓,如蛇——當然,是體量巨型的。身體看上去似乎是一節一節的,蓋因包覆在外表的是一塊塊串在一起的巨碩岩塊,若是來客見之,必定會聯想起幼時饞過的糖葫蘆來。這些巨石灰黃,一眼便知絕非是普通的花崗岩,但就表現出來的碰撞效果而言,硬度卻猶有過之。
除了堅硬粗糲的表皮之外,另一個讓人恐懼的地方則是巨大的口器。周圍是六根對稱生長的粗壯的帶刃觸須,內裏則是一個布滿一圈圈利齒恍如吸盤般的圓形血吻,觀其樣子,切金碎玉對它來大概也是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
怪物名喚遠古石蚓,整個軀體就由這起結的身體和巨大的口器組成,除此之外,你再也不能從它身上找到任何的器官了。具體的形態?你可以把它想象做長了個珊瑚蟲腦袋的蛇,或者是軀體起節但卻沒毛的沙蠶,嗯,都必須是軀體巨大化麵目猙獰化的。
至於確切的體型數據?對不起,那可真是無人知曉。原因?因為極少有人能在見過遠古石蚓之後還能活下命來。
仗著口吻之利,遠古石蚓在地底下是穿行無阻的,因此它習慣於從地底突然躥出,先手偷襲目標,若是一擊不成,隨後便像毒蛇般立起軀體,利用身體之堅與爪牙之利,橫掃,衝撞,噬咬,抽擊一套不行,就再來一套,如此循環反複。
出類拔萃的防禦能力,狠辣剛猛的攻擊手段(無怪乎穀中那英挺的“硬漢樹”成片成片的倒下),嗬,某種程度上,遠古石蚓比巨龍還要難纏。
因而,博學的你或許會聽過很多玄奇瑰麗的屠龍故事,但卻可能從來未曾聽過哪怕一個的捕殺遠古石蚓的傳,即使從浩如煙海的艱深典籍裏尋找,恐怕也絕難找到有關遠古石蚓的隻鱗片抓。
而正遭受這種神秘怪物摧殘的是兩個人,人類,其一是一名劍士,身披鎖甲,頭戴鐵盔,護臂脛甲齊全,一手持劍,一手持盾,標準的劍士護衛著裝;另一位是一名法師。
與一般印象中長袍鬥篷尖兜帽枯木杖的陰沉形象不同,這位年輕的人類法師打扮的相當陽光時尚,沒有那種能夠蓋住大半張臉的寬大兜帽,露出一頭栗色的三七分直和俊秀的麵容,脖間圍著的一條不知道是用什麼毛絨織就的鬥篷,厚實的毛麵上零星但非常講究的點綴著幾顆閃耀著神秘輝光的寶石,整體織工極為優秀,花紋簡約卻掩藏不住其華貴的氣息,不長,隻能掩蓋半身,所以沒有絲毫累贅的感覺,相反,還顯得頗為瀟灑飄逸。鬥篷內是與其同種風格的袍服與長靴。袍服同樣不長,隻及膝上,與其是長袍,或許稱之為外套更合適些。而直抵膝下的皮質長靴在厚實的同時也非常雅致,尖頭,帶有許多繁複的折麵,色澤鮮明,像件擺在櫥窗的奢侈品多過像一件穿在腳上爬山涉水四處冒險的旅行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