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巨隙的生靈竭力著爭騰,如同有著過去一般順其自然。隔著雲海被虛無環繞,生命貌似成為宇宙的獨景。萬物於此恣縱,匆忙中不知為何所控。意識的飛沫朦朧了視野,一切終歸於水霧塵煙。
“吾不知大道,遂不敢輕言。”他朝著血日遠去,隻留得滿徑蕭索……
匍匐的山脈映著餘暉恍如巨龍,愈發顯得遒壯。石以石的恪守,樹以樹的堅韌……對外物展示著自己的態度,亦是對那行者的目送。
這個世界,紛繁複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並不可選擇地在時間長河中湧進,與原先的狀態分離。修行,乃此種變化的正名。故而,存在的競爭不是同道中人的較量,而是殊途之間的切磋。因為知音無需辯語,處在相同的心境,他們相互理解,更相互憐惜。當然,此種佳遇甚少,幾盡孤獨在戰。
生命誕生之初,靈魂是最純淨的,也是最混沌的。幼兒兼有物質和靈魂的雙重特性,並散發出微弱的道氣。在長者的引導下,修行精神,煉至高峰,俯瞰世界。世界以其偉折其勇魄,以其玄惑其心智,令之跪拜於天地,靈體融於萬物,完成一次輪回。常人欲以修行打破定局,得魂凝不散。
拉瓦樂屬火山地帶,四處環海,與世隔絕。這裏土壤肥沃,物種繁盛,生機盎然,孕養了一方文明,其中修行者甚多。但終是常人所居,故仍現常態。
“老師,您說飽嗝和噴嚏同時有感覺了,該打哪個呢?”小俟葉問道。
“呃……”教員頓時語塞。
“你為什麼總是提這些無聊的問題呢?有什麼意義!”雲龍坐在板凳上嘀咕著。俟葉聽到後,臉有些泛紅。課堂的氛圍略趨嚴肅。
老師朝著俟葉微微一笑,然後道“還有哪位同學有問題或者什麼想說的?什麼都可以,暢所欲言。”
大家都低下了頭,教室又陷入了沉默……
“雪泫,你有麼?”教員提問道。
雪泫搖搖頭,“沒有……”
“雲龍,你呢?”
“啊?我也沒有……”
“那今天的生活課就到這,剩下的時間你們寫會兒作業吧。”教員下來繞了幾圈,然後走出了教室。
等待了許久,下課的鈴聲終於響起,教室裏才重現生機。同學們自然成團,開始了不同的話題。
高懸的烈日將天穹燒得通紅,炙烤著整個巨島,使得四處彌漫起草木的馨香。小俟葉嗅著自然的味道,感受著萬物的機理……
“今天好熱啊,還得上什麼戶外課,學校一點都不懂變通,你們說那群老師腦袋是不都被驢踢了?”
“唉,沒辦法啊,你能怎麼著!”
“哎哎,你們看,俟葉那家夥,看著好悠閑的樣子啊。”
“真是個奇怪的家夥,連草帽都不戴……”
“喂,俟葉,你怎麼一個人啊?”
“啊……這不正和你們在一起麼。”俟葉略顯羞澀地說。
三人瞅了瞅俟葉,均表示無語。一行人偶爾調侃,有時打鬧,嘻嘻笑笑走過無數青石與翠木。
記憶的琉璃轟然碎裂,撕心的劇痛將意識扯回。看著眼前的敵人,俟葉留下了不甘的眼淚。他不明白,二十多年的思考和體悟為何終換不得成果,難道自己的道是錯誤的麼?他找不到答案,他曾堅信會有,不過此刻他絕望了……
灰色的天幕容不得別樣的色彩,太陽,白雲都消散了蹤影。大地原先茂密的秀發竟稀疏至此,兒時的那份翠綠也變得奢侈。俟葉不能感傷,感傷是弱者的行為。敵人沒有殺他,他就要繼續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