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說到她們要越牆入城。果然不一會,她們在無人處,像兩隻疾飛的夜鳥,飛越城牆,躍進洛陽城了。
當金幫主和哭笑雙丐交談,翠翠和豹兒先後回到了客棧裏。豹兒一見翠翠在客棧房裏,放下了心來。翠翠—見他,卻揚起了麵孔:“你回來幹嗎?怎麼不和他們在—起笑的?”
“翠翠……”
翠翠生氣的說:“你叫我幹嗎?人家欺負我,你也來欺負我。”
豹兒愕然:“我幾時欺負你了?”
“人家笑,你也在笑,不是欺負我又是什麼了?”
“噢!笑叫化是誤會,其他人笑是善意,能扯得上欺負二字嗎?”
“那你哩?是什麼意思了?”
“我!?什麼意思也沒有,他們笑,我隻是陪著他們笑而已。翠翠,我總不能在當時哭吧?”
“你怎麼不怕我難為情的?”
“那,那,那我以後叫他們不準笑好不好?”
翠翠:“噗嗤”—下笑起來:“你能不準人家笑的嗎?”
“那,那我怎麼辦?”
“人家笑,你哭呀!”
“這怎麼行?我哭得出來嗎?”
“好了!我不跟你說了!”翠翠笑著說,“你武功那麼俊,怎麼在這方麵……”
豹兒突然說:“有人來了!”
翠翠—怔:“什麼人來了?”
“是店小二來了!”
“嗨!我還以為是什麼人來了,店小二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還有一個人跟隨店小二一起來。”
“這是給我們送飯菜來的人,豹哥,你快洗把臉吧,準備吃飯。我回來時,便吩咐店小二給我們準備了的飯菜熱好,等你回來時便端上來,大概是店小二見你回來,叫人將飯菜送來。”
豹兒這才想起自己和翠翠還沒有吃過晚飯,為了追尋給偷去的金銀,自己幾乎不記得起吃飯這一回事了!便說:“好!我去洗臉,翠翠,你不洗麼?”
“我回來就洗過了!”
一會,店小二便叩門進來,叫挑著竹盒的工人將飯菜一一擺在桌上。豹兒洗完臉從房間裏出來,—見桌上的飯菜一湯四菜,還有一瓶上好的山西汾酒,都是熱騰騰的,豹兒看得食指大功,說:“小二哥,辛苦你們了!”
店小二堆著笑臉說:“不辛苦,這是小人們應該做的。少爺、小姐,你們慢慢用,明天早上,小人再來收拾碗筷。”
店小二非常識趣,現在已是夜裏亥時,他不想在夜裏再來打擾豹兒和翠翠。
店小二和廚房工人—走,豹兒關上了房門,便想斟酒夾菜了。翠翠說:“你想死了?”
豹兒愕然:“翠翠,你怎麼了?我又怎麼想死了?”
“所有的飯菜碗筷?我們都沒有試過,萬一有毒,怎麼辦?”
“難道這店裏的人還會下毒來害我們?”
“江湖浪險,人心難測。我經過了那臭叫化偷去錢袋的教訓,不能不步步小心為上了。剛才我回來在路上時想到,要是那臭叫化是飛鷹堡的人,他突然向我下手,我不完了?越想就越心寒,所以還是小心的好。”
豹兒一聽,也感到心頭悚然:“不錯,不錯,我們還是處處小心的好。”
翠翠取下銀簪,一一在湯裏、桌裏、飯裏酒裏試過一遍,都沒有毒。她還是不放心,又在茶水裏和碗筷杯碟邊上,用銀簪都試過一下,也沒有毒,才放心食用了。
豹兒斟了一杯酒,一口而幹,連說:“好酒!好酒!”
翠翠說:“好酒!好酒!你別給我喝醉了,到時,我難伺候你。”
豹兒笑了笑:“這麼一瓶酒能喝醉了我麼?就是二瓶三瓶,我也喝不醉。”
“別老鼠上天秤,自己稱自己。”
豹兒剛喝完第三杯酒,突然停下來,鎖眉凝神傾聽。翠翠奇怪了,問:“你又怎麼啦?”
“又有人朝我們來了!”
“不會又是店小二吧?”
豹兒搖搖頭:“不是,是從瓦麵上來的。”
“什麼!?從瓦麵上來?”
“是!他們的輕功不錯哩!”
“不會是飛鷹堡的人向我們尋仇來了?”
“不清楚。”
“豹哥,我出去看看。”翠翠說完,身似靈燕,從窗戶穿出,輕然無聲的躍上了附近一棟房屋的瓦麵,伏下身來,在月光下放眼四看,果然兩條人影,疾似夜鳥,從東而來,倏然落在自己所住客棧房屋的瓦麵上了,跟著躍下院裏。翠翠看清楚了,來人是丐幫幫主和靈兒,心下驚喜和思疑,金姨和靈姐怎麼這般深夜來看自己和豹哥?不會是又出了什麼事吧?還是金姨不放心自己而來?翠翠想到自己在土地廟麵一時擱不下而走的情景,—張臉兒又火辣辣起來。要是金姨、靈姐為這事而來看自己,自己怎麼說話哩?
這時,翠翠已聽到了豹兒驚訝的聲音:“金姨,靈姐,怎麼是你們來了?”
金姨的笑聲:“沒想到我們會來吧?”
豹兒不好意思說:“我,我是沒想到。”
“咦!翠丫頭呢?她還沒有回來麼?”
跟著是靈兒的聲音說:“翠妹沒回來,不會是出了事吧?”
翠翠慌忙閃身從窗戶躍回:“金姨,靈姐,我在這裏。”
翠翠的幻影身法。奇快如電,令金姨和靈兒也大為訝然,仿佛翠翠—下憑空而現似的,又似幽靈突然從地下冒起來。
金姨看得不禁讚許:“你這丫頭,好俊秀的輕功!看來薛門的幻影魔掌神功,你獨得真諦了!薛家這一門獨步武林的絕技,算是後繼有人,不會再在江湖上消失。”
翠翠笑道:“金姨,你別讚壞了我。”
靈兒問:“翠妹,你剛才去哪裏了?”
“我呀!以為是什麼不速之客光臨,所以事先到瓦麵上恭迎了!想不到是你和金姨深夜而來。”
金姨問:“翠丫頭,你這麼機警伶俐,幹嘛給笑叫化扒去了你身上的荷包?就算你師父沒教你怎麼在江湖上行走,你那古靈精怪的義父,也沒有教你麼?”
“教了嗬!”
“教了,你還那麼大意?”
“他們隻教我如伺防範敵人,卻沒教我如何防範隻打荷包的扒手!再說那個笑叫化扒竊的手法真是太高明了,恐怕我一時防也防不了。”
“翠丫頭,要不要我教你如何防範小偷和騙的絕招兒?”
“當然要呀!”
“你記住了,在熱鬧的市鎮上和人多的地方,不讓任何人接近你身邊半步,就是再高明手快的扒手,也扒不了你的錢袋。”
“對付騙呢?”
“那更容易,自己不存任何貪念,不去相信他的話,他們怎麼也騙不了你,當年,要是有人不相信我所說的話,我能騙嗎?”
豹兒愕然:“金姨以前也騙人麼?”
靈兒笑道:“我們幫主,卻是當年武林出名的女騙,連幽小怪墨大俠,也給我們幫主騙得溜溜轉的。”
豹兒一下傻了眼。金姨笑道:“你這渾小,心慈耳朵軟,更容易上當受騙了。你今後小心了!別叫我將你騙得像豬仔似的被賣掉。”
豹兒又憨憨地笑起來:“金姨不會騙我吧?”
金姨眨眨眼:“這很難說了!”
靈兒笑問:“你難道沒給我們幫主騙過嗎?你不記得我們在川滇邊上,將你從黑峰寨所得的金銀珠寶全騙走了?”
翠翠笑道:“還有嗬!裝扮成什麼彝族姑娘的,將我們當兔似的捉起來。”
靈兒—聽,又嗤嗤地笑起來。豹兒卻睜大了眼:“那次是你們嗎?”
金姨笑道:“所以呀,你今後別心慈耳朵軟了,小心我將你的翠妹妹騙走!”
豹兒笑起來:“金姨說笑了!金姨,你吃了飯沒有?”
“沒有呀!我正是來討吃的。”
“金姨,你又說笑了!”
“哎!我可不是說笑。叫化上門,不討吃那幹什麼?”
“既然這樣,那我去叫店小二再添幾道菜上來。”豹兒說著,便想出去。
金幫主叫住他:“豹兄弟,你別去麻煩店家了,我們將就下,也可以吃飽。”
翠翠說:“這怎麼行的?”
“有什麼行不行的,我們當叫化的,有殘羹冷飯吃,也算好的了,而桌上的菜肴,你們幾乎還沒有動過,對我來說,已是上等了!來,我們大家都坐下來,一邊吃,一邊談心。”
酒過三巡,翠翠又問:“金姨,你不是說要坐鎮薛家寨麼,怎麼又來洛陽了?”
“我們叫化窩裏出了一些事,我要回去親自處理—下,路過洛陽,剛巧就碰上了你們。”
豹兒問:“出了什麼事?”
“我們的前幫主魯長嘯病重臨危,我不能不趕回去看看。”
翠翠又說:“金姨一走,那我們薛家寨怎麼辦?”
“丫頭!你放心,我已命山西的總堂主去了薛家寨,真的有事,他會用飛鴿傳書與華山、恒山和終南山聯絡。再說,有你爺爺幽靈俠那麼精明老練,又有你爹江湖遊俠那麼機靈警覺,你大可以不用擔心。何況飛鷹堡新敗,武林兩大奇丐和遼東雙怪趕去桐柏山,恐怕他們自顧不暇,怎敢去再犯薛家寨?丫頭,要擔心的卻是你們自己。”
靈兒說:“是呀!這—次,你的錢包叫哭笑二叫化扒了去,再這麼粗心大意,下—次,恐怕丟掉的不是什麼錢包了?”
翠翠笑道:“你們放心,我們今後不會這麼大意了?”
金幫主又說:“丫頭,既然你們來到了洛陽,不如到龍門石窟走走看看。”
豹兒茫然問:“我們去石窟幹嗎?”
“龍門石窟,洞寺頗多,各種佛像,千姿百態。你們去看看,可以大開眼界,增長見聞,還可以令薛家寨今後平安無事。”
豹兒又是愕然:“去看看,可以令薛家寨今後平安無事?”
翠翠問:“金姨,你不會是要我去龍門石窟求神拜佛吧?”
“哎!我怎麼要你們去求神拜佛呢?對那些石雕木刻泥塑的什麼佛像,—旦有事,它們自身也保不了,還能保佑人?我才不那麼糊塗去相信它們。”
靈兒說:“是呀!我曾看見過一次大火燒了一間和尚廟,那些什麼菩薩、佛像一個個動也不會動,眼光光給大火燒成灰燼,它們要是有靈,幹嗎不自己跑嗬?”
翠翠笑道:“你這叫化丫頭,小心菩薩、佛祖會給你報應。”
“我們當叫化的,才不相信這—套,有時我們住在破寺破廟裏,沒柴草烤東西吃,將木雕的神像也劈來當柴草燒,將石雕的菩薩搬下來當凳坐。”
豹兒聽了更是傻了眼,暗想:她們怎麼這般的大膽妄為?世人那麼崇拜菩薩神像,自己的師父方悟禪師,在生前,也朝朝暮暮拜佛參禪,神態莊嚴。再有段麗麗郡主四處拜佛,花那麼多金銀建造寺廟,她們竟將菩薩、神像當柴燒?當凳坐?那不太罪過麼?豹兒從小由方悟禪師撫養成人,對什麼佛祖、菩薩向來是尊敬的,他不敢說有,也不敢說無。說有嗎?他從來沒有見過真正的佛祖、菩薩,也沒看見過它們顯靈,見到的隻是—些光頭和尚們!說沒有,為什麼世人那麼崇拜?就是自己的爺爺,也出家當和尚,早晚靜坐參佛。可是,他所接近的人,幾乎沒幾個是相信的。商良、薛女俠,更是不信佛了!甚至拿觀音菩薩來開玩笑。沒影莫長老和小叫化吳影兒,也不相信,就是自己的父母和青青翠翠,嘴巴沒說,心裏也不相信。現在金姨和靈兒,更是大膽妄為,這就弄得豹兒在信與不信之間了,但師父方悟禪師在生前所說的話,他是深信的,那就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自己一定要做善事,千萬不可做惡事。可惜方悟禪師沒有告訴他這麼一句:除惡即是行善。
這時翠翠又問:“金姨,那我們去龍門石窟看看,怎麼能令薛家寨平安無事了?”
金姨一笑:“虧你這丫頭還說聰明伶俐,這也不明白的?你們去龍門石窟那三山五嶺人士經常出沒的地方露露麵,或;者鬧鬧事,那不引起飛鷹堡的人注意了?飛鷹堡主必定以為你們前來桐柏山尋找他複仇,嚴加防範。他們還有力量去犯薛家寨嗎?那薛家寨不平安無事了?”
翠翠笑道:“哎!我明白了!”
豹兒問:“龍門石窟有飛鷹堡的人?”
“有沒有,我不知道,但你們一鬧,飛鷹堡的人必然會很快的知道。”
翠翠又問:“那我們在洛陽城裏鬧事,那不也是一樣嗎?”
“好呀!隻要你們不怕招惹了官府,你們也可在洛陽城大鬧一場,到時,你們成為官府人的通緝要犯,我可不負責任。”
豹兒忙說:“翠翠,那我們千萬不可在洛陽鬧事。”
翠翠說:“好!那我們拜訪楊柳女俠後,就去龍門石窟看看。”
金姨說:“你們也不必去拜訪楊柳女俠了,去了也是摸門釘。”
“哦!?楊柳女俠不在家?”
“她與公孫三少俠結伴往江南去了。”
這一夜,她們一直淡到深夜才睡。第二天—早、金幫主為了不想令客棧裏的人大驚小怪,與靈兒悄然離去。豹兒與翠翠結清房錢後,也橫渡洛水,往南朝龍門石窟奔去。
路上,豹兒問翠翠:“你打算怎麼鬧事?”
“推倒幾尊佛像呀,再不然殺—兩個不順眼的人,不就鬧事了?”
豹兒嚇了一跳:“翠翠,你不會這般的胡來吧?”
翠翠眨著眼皮:“既然去鬧事,當然就要胡來呀!不然,怎麼叫鬧事的?”
“不,不,你千萬不可殺人。”
“好呀!那我推倒石窟幾尊大佛像總可以吧?”
豹兒又怔了一下說:“佛像又沒有犯你,你推倒它們幹嗎?”
“那我們怎麼鬧事呢?”
“翠翠,我們到時看看,要是有—些人在龍門石窟橫蠻無理,恃強淩人,我們就上去好好教訓他一頓就行了!”
“這是行俠仗義行好事嗬!怎麼是鬧事了?”
“那不也是一樣讓人知道嗎?”
“要是沒有這樣的人又怎麼辦?我們不是不用鬧事了?”
“這——!”豹兒不知怎麼說好,總不能讓翠翠平白無故的推倒佛像和殺人吧?看來讓—個忠厚老實的人存心去找事鬧事,那比叫他幹什麼事都困難。
翠翠看在眼裏,心裏好笑,說:“好了!好了!到時我們就看看好了!世上凶惡霸道的人,卻也不少,大溉去龍門石窟的人。恐怕也會有—兩個。真的沒有,我來充當橫蠻霸道的人好了!”
“翠翠,你怎麼充當的?”
“世上做好人難,做壞人那太易了!到時,我隨便刮一兩個和尚的耳光,說他眼裏不正經,亂往我身上瞧,不就鬧了起來嗎?”
豹兒又呆住了,他不明翠翠,怎麼會想出這等古靈精怪的辦法來!這樣平白無辜去冤枉人,人家不痛苦,難受麼?當眾還挨你兩個耳光,人家能咽得下這口氣?便說:“翠翠,這不大好吧?”
翠翠不高興了:“這樣不行,那樣不好,好呀!那你去鬧事吧,我不管了。”
“翠翠,你怎麼說著說著又生氣的?”
“對你不生氣的人,那才怪哩!”
說著,走著,他們驀然看見前麵不遠有—片樹林,隱現紅牆綠瓦,其有兩條人影閃進樹林去。這兩條人影,正是曾經偷過翠翠身上錢袋的哭笑二叫化。翠翠好奇的說:“咦!這兩個叫化竄進樹林裏幹什麼?”
豹兒說:“他們不會去偷樹林人家的財物吧?”
“我們去看看這兩個叫化弄什麼名堂。”
“算了!翠翠,我們還是趕去龍門石窟的好,別管他們了!”
“不行!誰叫他們曾偷過我的錢袋。”
“翠翠,你想怎樣?”
“我沒怎樣,隻想看看他們怎麼偷竊的,然後叫那戶人家將他們捉起來,另打—頓。”
“翠翠,你不能這麼幹。”
“哦!?你怎能縱容小偷們去盜竊別人的財物了?而不製止的?”
“這——!”
“別這這那那的,我們快走吧!”
豹兒隻好跟隨翠翠走進樹林,心想:這兩個叫化真的去盜竊人家的財物,隻有及時阻止他們,千萬別給人家捉起來吊打。誰知豹兒走進樹林—看,這片樹林好幽靜,風景十分的美,古木參天,濃遮日。那座紅牆綠瓦,根本不是什麼有錢人家的莊院,而是—座關帝廟。廟後還有—座高大的墓塚,塚前有一麵石碑,上麵刻著“漢壽亭侯關雲長之墓”。原來這片樹林,是洛陽有名的勝地之一——關林。
翠翠有些愕然了,說:“這兩個叫化跑到關林裏幹什麼?不會是來盜關公墳墓的古董吧?就是要盜,也應該在深夜裏來才是,怎麼在大白天跑來的?不怕給人發現,抓去官府裏蹲大牢?”
豹兒說:“翠翠,看來你誤會他們了!他們恐怕是敬仰關公的為人,前來瞻仰的。”
“不!我總感到這兩個叫化來得古怪,我們四下找找,看看他們在幹什麼?”
翠翠使四下張望。關林,來的人並不多,三二兩兩,有士,也有武林人,全部都是從外地來的,大概他們是敬重關公的義薄雲天,前釆憑吊和瞻仰。
在這些遊人,翠翠特別注意—位白衣書生,麵目宛如童,但行動、舉止,完全是—位年人模樣,風度極為瀟灑。他站在墓道的碑林,正注視一麵行碑上的書法。翠翠輕問豹兒:“豹哥,你看見了那位白衣書生了沒有?”
“看見了。”“豹哥,你不感到他奇怪麼?”
“他又有什麼奇怪了?”
“你再仔細觀察下。”
翠翠這麼說,豹兒不由再次打量著那位背著自己,麵對石碑,背手而立的白衣書生來。看著看著,豹兒不由驚訝了:“翠翠,這是一位武林高手,不是書生。”
翠翠一怔:“什麼!?他是—位武林高手?你怎麼看出來的了?”
“翠翠,他立著不動,衣服無風微微自漲。他的—身真氣,可深厚極了!”
“真的!?”翠翠更驚訝起來。
“你不是叫我細心看他麼?你沒看出?”
“哎!我是叫你看他是個少年?還是一個成年人的?”
“他有這麼一身渾厚的真氣,不但是個成年人,還是一個年人哩?年紀恐怕和商叔叔差不多。”
“不!我說他比你還小,頂多是位十一二歲的童。”
“翠翠,你千萬別亂說,小心他聽到了,會不高興的。”
豹兒沒有說錯,這位白衣書生真的聽到了!盡管豹兒、翠翠在遠處輕聲侃語的說話,憑他—身渾厚的真氣,哪有聽不到的?他驟然轉過身來,雙目一掃,一下看見了豹兒和翠翠,目光也現出一絲驚訝之色。
豹兒一看見他那—張麵孔,頓時更驚愕得呆若木雞,這哪裏是什麼成年人了,真的是一張十一二歲孩童的麵孔,一臉無邪,仍帶稚氣。要是豹兒沒有在背後看見他時,真以為他不過是一個讀書的童,不相信他是一位成熟的年人。
這位童似的白衣書生對豹兒、翠翠似乎沒有什麼惡意,含笑點頭,正想張嘴說話,突然,哭笑二叫化一下從碑竄了出來,笑叫化神色慌慌張張,往白衣書生身邊一擦而過,後麵的哭叫化追上來,一下就要撞在白衣書生的身上,白衣書生身形略閃,衣袖一拂,直將哭叫化拂去了幾丈遠的地方。
白衣書生露出了這一招袖力,不但哭笑二叫化驚震了,翠翠也驚震了。這時她才相信豹兒的話,白衣書生,果然是位一流的上乘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