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過一個弄堂時,陸江寒隻覺得寒氣衝天,此時陰氣繚繞。他叫停了車,付了錢便下了車。待車夫拉著車走遠後,附近便再沒別的行人了。
弄堂口裏麵漆黑一片,陣陣陰寒暗暗流出。隨著陸江寒念了句法咒,向弄堂內緩緩招手。
片刻後,一位麵色青白的女子歪著頭步履飄忽地緩緩走出,寒氣逼人。陸江寒上下打量了女子一番,原是被施了寒亡術。女子的三魂七魄已被散掉,麵無血色,眼神呆滯。
陸江寒從紫玉葫蘆裏撚了一點朱砂,抹在女子眉間,一張符紙從女子身上掉了下來,化作灰燼。須臾,散掉的魂魄相繼歸位,一切都很順利。然而一個時辰過去,女子卻依然呆立著。陸江寒看了許久,才用手背探了探她的額頭,才發覺她的元神不在。
“鎖神毀身,真是狠毒。”陸江寒看著恢複了血色的女子,輕輕歎了口氣,說道“ 本想救你一命,未料你卻沒有元神,也罷,隨我做個行腳仆吧。”語畢對著女子打了一個響指,女子便立刻低了頭,跟在他身後,步履不差。
九書坊的老門房早早在大門口點起了燈,張媽熬好了粥晾在廚房。等陸江寒回去已是子夜。
張媽接過他的外套,才發覺他身後不聲不響地跟了一個 人。陸江寒向張媽道 :“這是半路救回來的,勞煩您給打理一下,留在書坊做個丫頭吧。”張媽用兩指在女子的鼻前探了探,笑道:“不過是洗澡,梳頭,扯幾件衣裳的事情。明天中午之前一定辦好,陸先生隻管放心。”
第二天早,陸江寒在後園子正澆著水,張媽便領了她走了過來道:“陸先生,一切都打點好了, 就差了元神。”陸煙抬頭見桃花開得正盛,陽光透下來一片溫柔斑駁,便折了一條枝子下來,取一張符紙,張媽用別針刺破了女子的手指,滴了兩滴血在符紙上。陸江寒把符紙包住花枝,咒法一念,化作一枚玉墜。
陸江寒將玉墜戴在女子的頸間,這才突然發現她的麵容姣好,氣質不俗。玉墜戴上的一刹那,女子的眼睛便活了起來,有了光彩,從一潭死水變作清泉,顧盼生姿。
“從今天起,你就叫玉桃吧,留在九書坊做個丫頭,這裏的事宜,張媽會教你如何打理的。”陸江寒笑道。
“是,陸先生。”玉桃雙目現出神采,揚起一抹盈盈淺笑。
午飯後,陸江寒在書房拿了本古書便翻起來,玻璃魚缸裏金魚緩緩遊著。玉桃輕輕走進來,拿了簾杆子挑下窗紗,書房內的光線柔和下來。
玉桃俯身打開鏤雕香爐,向裏添了一匙安神香。轉身拿了魚食喂了魚,又靜靜地退了出去,一套動作下來如行雲流水,仿佛早已習慣。
一個時辰過去了,陸江寒這才想起黃公子所托之事。
陸江寒拿了信封,剛取出照片,便“騰”地站了起來。手裏的青瓷茶碗裹著上好的碧螺春掉在地上,“啪”的一聲,碎成一攤。
是她? !
照片中的女子身著素雅的旗袍,正坐在藤椅上喝著茶,一雙杏眼微垂著,笑容明豔。“逸晴。”陸江寒喃喃,似癡了一般。
玉桃彎下腰垂著眼專心地收拾著碎了一地的瓷片,一聲不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