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致硯一哽,“什麼?’
芷蘭深吸一口氣,微蹙眉頭,像是在思索什麼。
“我不記得,我是誰...”
芷蘭失憶了。
宋致硯隻好一邊查詢她的家人,一邊接她回家,照顧她。
“我叫宋致硯,以後你就先住在這裏。”
“謝謝你,宋先生。”芷蘭禮貌道謝。
“不用這麼客氣,叫我致硯就行。”
他想了想,“如果覺得拗口,叫我阿硯吧,身邊人都這麼叫我。”
她莞爾一笑,脫口而出:“阿言——”
宋致硯沒有生氣,輕笑道:“是‘硯’,不是沉默寡言的言。”
——“沉默寡言的言。”
記憶深處,男人調侃的笑聲仿佛縈在耳邊,惡劣又輕佻。
有些熟悉。
刺痛激的她猛然一晃。
模糊間,一道白光似乎勾勒著一個年輕男人的身影。
他背著光,看不清麵容,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笑。
男人向她伸手。
霎那間,一片黑暗。
芷蘭按住額角,緊閉雙眼,有些暈眩。
仿佛有無數種聲音繞著她。
腦子裏好亂。
宋致硯扶著她坐下,留她先歇會兒。
過了許久。
芷蘭打量著房間,布置得很溫馨。
她便這樣住下。
宋致硯各方麵打聽著芷蘭的過去。
可奈何一個連自己名字都忘記的人,會記得什麼?
可是逐漸的,他對於找芷蘭的家人沒那麼急切。
或許是,女兒依賴了她。
或許是,家裏很久已經不曾有過的歡聲笑顏。
或許是,他疲憊下班後,總會看見的一抹笑容,像是披著銀月的光。
他承認,他很自私。
第一次相識,他隻覺得她溫柔美麗
相處久了,他發現芷蘭進退有度。
是一個文采斐然的人。
這樣一個女人,不止家裏人喜歡。
連他都不知不覺深陷。
眼前宋致硯關懷備至。
溫和有禮。
點到為止的幽默時常安撫著她的情緒。
芷蘭總覺得,他很像曾經認識的一個人。
宋致硯求婚,芷蘭更多的是惶恐不安,比失憶還要不安。
總覺得內心深處,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仿佛從骨血中分離了出來。
起初,芷蘭不明白這種不安來源於哪裏。
後來,她慢慢地想清楚,或許是失憶的恐慌。
她不知道自己的來曆,是否有家人,她的家人會不會很著急地找她。
再後來,宋致硯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她的老家。
原來她是孤兒啊…
她的名字叫芷蘭…
但現在她已經不叫芷蘭了。
漸漸的,她靜下心來,投入地感受眼前這個男人的愛意。
倆人一年後結婚了。
宋致硯帶著一個女兒。
一家三口美滿和諧。
芷蘭對他說不上來什麼感情。
有尊敬,有感謝。
但或許也有心動吧。
總覺得記憶深處有什麼在隱隱作痛。
可她失去了記憶。
算了,忘了的都是些不想記得的事情吧。
忘了也好…
忘了不好的事情。
忘了不重要的人。
她會迎來新生活。
而她也有了一個新名字——蕭晴。
取自‘回首向來蕭瑟處,
歸去,
也無風雨也無晴。’之意。
忘卻過去,一切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