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有點自以為是,有點不擇手段。這個時候劉寧居然笑了說:“阿嬌,就是笨蛋。”之後被我又一個耳光打了過去。有時候我在想我為劉徹做了那麼多,把自己都丟了,為什麼他對我的容忍連劉寧的一半都不如。景帝三年的秋天漢宮裏死了兩個女人,前後不差一天,一個我想救沒有出手,慢了是罪過。另一個我不想殺,死了,因我死的,也是罪過。罪孽深重。可是劉寧被打的紅腫的臉上泛起笑容對我說:“她們的死,都和你無關的。”劉寧笑著笑著哭了,我不知道一個喪母的孩子為什麼這麼冷靜,隻覺得他似乎已經習慣傷痛。”白素一笑說。
冰魄突然間有些疑問:“你是怎麼無心害死太皇太後的?”
“那時候我太天真,我忘了宮裏的規則。那天我撲進劉寧的懷裏說:“不,是有關的,我是壞人,我害死了他們。”“不是的,不是阿嬌。”劉寧對我說,那天晚上我們擁抱著哭泣。淚水打濕了衣服,那天沒有下雨,落葉在空中飛舞。卷落了我們的悲傷。劉寧說:“母親,早就不指望陛下喜歡她了,因為陛下隻喜歡薄皇後,從來就不喜歡她。她隻是希望你多來一點這樣我們就不會被害”我聽不懂,我追問著,可是那個夜晚,劉寧什麼也沒跟我說隻是摸著我的頭說:“阿嬌,是傻瓜。”我後來才知道,薄皇後要殺他們母子,而我就因為這樣與薄皇後對立。”白素苦笑說,那些年月對於牡丹而言已經很久遠了,可是場景依然曆曆在目。
“那個依蘭閣的晚上,那個黑乎乎的地窖裏,我和劉寧相互擁抱的哭泣者,夜色的華裳倒影著我們的影子,投影在那略帶晦澀的廢舊宮殿牆壁上,依蘭閣過去的主人是戚夫人,據聞戚夫人和呂後曾經是很好的姐妹。可是為了一個男人掙了一個頭破血流。不管我願不願意承認,一旦有了愛情女人就是男人身上的一根肋骨,這是說愛的話,若然不愛就是掛在箱子裏一件破舊的衣服,這個時代就是這樣,所以漢宮每一個女人,都在熬,熬過了就是勝利。”白素輕輕的說。
“可是,有時候我在想,贏了又如何?輸了又如何?照樣是一片寂寞,寂寞是心靈的慎獨,若開放在高山之巔上的雪蓮花,美麗、靜肅!在獨處的歲月流中,悄然綻放在自然界的天地間,孤寂,傲然!但是愛情卻可以如罌粟般腐蝕心靈。也許一個女人不愛任何人,就這樣寂寞著。寂寞著的人細數著生命漫漫的風流,歌者便從此印象於心靈的頌揚之中,寂寂的風華於無限的意境和神往中,燦燃生發,也許這樣反而是一種幸福,至少比腐爛了,留下了那空空的殼子要好。在重中之重。”白素輕笑著說。
“我的哭泣聲因為劉寧一句:“我母親不是自殺的。”打斷了我的思維。我睜大了眼睛,我一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一直追逐著世界上本來就不存在的公平。我老是抓著劉徹的手說:“徹兒,你不能這樣,這不公平。”爾後劉徹就對我說:阿嬌姐,這世界上沒有公平。”
“他對我說:“隻有弱者才需要公平,朕是天下的王者,不需要必須對任何人公平。”我們的爭執就這樣開始了,他要絕對的獨裁,除掉竇家我反對,他要加賦稅籌備軍餉打匈奴我還反對,他要剪除藩王我要分封淡化。從而我們矛盾重重。要不是劉徹要西征,長安城也不會被困,要不是我被廢,諸王侯也不會覺得齒冷,也不會造反。我不知道一家子人為什麼不能共享一個家。他們都姓劉為什麼非要鬥得你死我活。我對他說:天子不仁,不保四海;諸侯不仁,不保社稷;卿大夫不仁,不保宗廟;士庶人不仁,不保四體。”白素苦笑說。
“劉徹是什麼也不瞞我,但什麼也不聽我的。他看了看我說:阿嬌姐,你就不能站在屏風之後嗎?於是劉徹不在娶我宮裏,我失寵了,可是東方先生有些事情還是會告知我,張湯還是在和我傳信,遠處的齊王也以賀壽之名來到了長安,我成了漢宮裏的重心人物,雖然我不在朝堂上,可是因為遺詔風波,朝堂裏已經留下我的影子。大漢朝聰明睿智的皇後娘娘。很多老臣,包括董仲舒和竇唯在內都以為我會成為大漢朝另一個竇後。”白素輕聲笑著。
“我當時要是有衛子夫一般聰明,抓住劉徹的手,哭著對他說:“阿嬌,一切都是為了陛下,陛下是阿嬌的天。”也許後來就不會有長門和巫蠱,隻可惜啊,真的很可惜啊,陳阿嬌永遠不會是衛子夫的“,當時我隻是硬生生的說:臣妾恭送陛下。”白素輕聲說道。
一個女人的命運是悲劇或者喜劇有時候導演不是別人,恰恰就是她自己。或許生活就是這樣:“得之桑隅,失之東隅”。生活沒有永遠的一帆風順,正如人說的那樣:“人生不如意者十之。”在漫長的歲月裏,順境與逆境,得意與失意,快樂與痛苦,無處不在,無時不困擾著我們。於是,生命裏留下了許許多多的遺憾印跡,生活裏有了無數聲長籲短歎。我覺得有時候人活著就是不停地錯,錯錯錯。等知道什麼是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白素苦笑著說。
“我在長門不停的後悔著,但是也謀算著出逃,甚至很阿Q的對自己說:如果你因為失去太陽而流淚,那你也失去群星了。所以無所謂悲傷。這句話恰恰反映了劉徹對我的重要,他是我的太陽。沒有他我就會失去靈魂。後來我想劉徹對我算不錯了,要給別的皇帝,私逃,幹政,等等,還差點改嫁,嗬嗬,早就淩遲處死了。”白素輕聲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