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的臉色漸漸的沉了下來。
“如果你一直這樣,根本不會有男人願意一直遷就你。我是男人,我也得承認,有時候男人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
“說完了嗎?”林西冷冷地開口,“如果說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白群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挽回林西,她那樣好強,做好了的決定就絕對不會再回頭。隻是心裏有些不舍,遺憾,和自責。
“你從來都是自由的,林西,其實你並不愛我。”
林西低垂著眼,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她起身,語氣是從來都沒有過的柔和:“我有試過去接受你的所有,隻是對於我來說,真的隻是時間問題。而且,我一直以為我是個合格的女友。”
頓了頓,她又說道:“以後我不會再見你。”
林西轉身離開咖啡館,高跟鞋敲擊著地麵,發出篤篤篤的聲音,清脆又響亮,落在白群的耳朵裏,聲音漸行漸遠,隨後就再也聽不到。
*
林西站在無人的街頭,一動不動。
白群說的話一直回響在她的腦海裏,他說:“林西,其實你並不愛我。”
林西不是第一次失戀,但這幾年裏,每一次分手,那些前任都是這麼跟她說的,他們都說,林西,其實你不愛我。
是啊,她不愛他們。但是她有努力去愛,隻是這樣的努力,最後都是徒勞。
她是有愛過的,在最年少的時候。
每個人都曾年少過,每個人也會把今後的日子過得不如年少時設想的那樣。那時候,未來遙遠的沒有形狀,好像夢想隨時都能擁有,一切都是生生不息的模樣。
那一年少年白衫,簡頌站在操場邊的香樟樹下,光影斑駁,偶爾吹來一陣風,透過樹葉縫隙落下的光圈輕微搖晃,有些晃眼。這個畫麵美得太不真實,好像輕輕一碰,就會如泡沫般消失無蹤。
後來,那個向來溫順柔和的少年,突然變得淩厲而可怕,像個魔鬼,對著她張牙舞爪。
馬路上經過一輛汽車,這個城市璀璨的燈光隨著車子的移動而一閃而過,簡頌的半張臉沉浸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表情。從路旁收回目光,他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上,一道多年以前的疤痕還未消退,就算是在黑暗的地方,還是清晰無比。將左手握緊,指甲幾乎要陷進肉裏麵。
林西。
如果看的沒錯,剛才站在路邊的那個人,就是林西。
這個如噩夢般的兩個字,至今念起來,都會讓簡頌暗暗咬緊牙關,他又怎麼會忘記她的樣子,恐怕她的變化再大,隻要一眼,他都能認出她來。
薄唇上升半個弧度,笑意冷在唇邊,如烏木般漆黑的瞳孔,深不見底。他想起前幾天去醫院,和負責他身體檢查的醫生說的話。
“你的報告顯示,一切正常。”
精神科辦公室,裝修簡單,白色背景下,隻有窗台前放了一株盆栽,翠綠清新。葉淳一坐在桌前的轉椅上,穿著幹淨整潔的白大褂,裏麵配了同色係的白襯衫,襯得整個人很白淨。他仔細的查閱過簡頌的檢查報告後,對他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
“確定沒有任何問題?”簡頌似乎有擔心的事,這讓葉淳一不禁疑惑,“你的病在國外的時候就已經治愈,這兩年來也一直在定期體檢,現在看來,確實沒有任何問題。”
“如果我看到‘他’喜歡的東西,我再次發病的概率,有多大?”
“這得看喜歡的程度,例如?”
“例如,‘他’最喜歡的人。”
簡頌的眼珠漆黑,毫無溫度,他定定地看著葉淳一,好似是堅定的一定要個答案。
簡頌回國之後的身體檢查都是葉淳一在負責,葉淳一自然能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誰。
那個“他”,是簡頌用了整整四年的時間才“殺”掉,沒有人希望“他”能再活過來。
“這個概率我不能確定,但是聽你的意思,是‘他’喜歡的人又出現了嗎?”
“不管那個人有沒有出現,你知道的,我絕不會讓‘他’再活過來。”
簡頌說這句話的時候,全身帶著肅殺的意味,眼神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