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因為環保材料成本過高？”
“不止，他問我有沒有快過期的，或者是剛過期的煙花，不用銷毀留給他用，我設計出來的方案，給這種人不就是包餃子喂豬麼？”
“一次次跟我掰扯方案有問題，還不是因為錢麼？”
“有時候我就在想，我開這間公司，到底是離我的夢想更近，還是更遠，從前我隻管設計負責設計方案，甭管我怎麼天馬行空，至少我覺得我還是個搞藝術的人。”
“可是現在呢，每當我新的方案出來了，等著我的第一句話，永遠是成本有多少，利潤有多少，沒勁，沒勁透了。”發泄完情緒，直接將方案拍在桌子上，扭頭朝著辦公室走去。
“我知道你不喜歡談這些事情，要不這樣吧，我去找老萬談。”顧佳趕緊跟上去，因為她發現這次許幻山是真的生氣了，家裏也好公司也罷，都太需要老萬這個客戶了。
“不許去，顧佳我告訴你，這次我絕對不會妥協的，我要還是這個公司拍板的人，這個王八蛋的單子，我棄了......”
顧佳太了解自家男人的性格了，有藝術家的清高，知道這次有些不好搞了，倒了一杯水走過去，“幻山，喝點水消消氣。”
許幻山此時滿腦子都是，我替你感到不值這句話，根本聽不進去其他的。
“我知道老萬，不是一個很好的客戶，可是不得不承認，他給我們的訂單，占我們一年利潤的百分之五十，絕對是大客戶。”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忍讓，顧佳你有沒有想過，我們每退一步，他就會更加的得寸進尺一步，你有沒有想過，過期未銷毀的煙花，有多大的隱患，一但出了任何問題，這個鍋誰背？”
“過期的煙花，肯定是不行的，可是一但沒有老萬的訂單，下個月公司的資金鏈就會斷裂的。”
許幻山心中有些失望，不明白外人都會替自己的作品，感覺到惋惜，可是那個曾經最欣賞自己的女人，此刻滿腦子都是公司，“顧佳，我就問你一句，你有沒有替我的作品，感到過不值，有沒有哪怕一絲絲？”
顧佳看著起身離去的許幻山，心裏有太多的無奈，人一但鑽了牛角尖，想要勸說那是千難萬難，她隻能自己想辦法，去解決這個事情了。
許幻山雖然是在生氣，可是其實一直在留意顧佳的動作，見她拿著手機出去，心中已經猜到她去做什麼了，沒有想要阻止的想法。
許幻山感覺心有些累了，自從開了公司，他感覺自己就遠離了夢想，就像是一隻溫水中的青蛙，明明知道這樣下去，他會失去很多，可是被公司無數張嘴，被家庭的責任壓著，他不得不低頭，不得不彎腰。
他需要的不是顧佳跟自己說，這個客戶有多重要，哪怕隻是一句鼓勵承認，哪怕隻是一句，我明白你的壓力，我明白你的不甘心，我們暫時忍一下，以後一定會有機會，展現才華。
可惜都沒有，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兩人的溝通，除了家庭的瑣事，就是生意上的問題，沒有了適合遠方的田野，隻剩下麵前的一堆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