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一個頭發梢卷,臉上長滿雀斑的女人,踩著低高跟走了進來。
這是他們班的英語老師。
“同學們,上課。上學期有你們帶來的書帶來了嗎?沒帶來的給我滾到外麵站著去。”他眼神淩厲,似乎要把人看穿。
程餘很顯然不知道這回事,站起來說道“老師,我沒有。”
這時,台下有一個人說“老師,他是新……”
還沒說完就被打斷“出去。我管你們成績好不好,沒帶的都給我出去。”
程餘剛要走,蕭郡就把自己的推給他“我的給你吧。”
程餘看了看他“不必了,你自己看吧,我出去就行。”說完就拿著課本和筆向外麵走去。
蕭郡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笑了笑“真強。”說完,他把自己的書放回抽屜,站起身“老師,我也沒帶。”
老師看向他,歎了口氣“去去去!”
蕭郡那不流行的往教室外麵走去,站到程餘旁邊。
程餘迷惑的看向他“你幹什麼?你不是有書嗎?”
蕭郡朝他一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我覺得教室太悶了,出來透個氣,我不想上她的課,很煩。”
他把頭靠在教室的窗上,裏麵的人可以看見他的整個腦袋,但程餘比他矮一些,所以隻能看到半個。
程餘望向他,心奇道“自己明明已經不算矮了,為什麼他長這麼高,還比自己高半個頭?”
不過他很快就沒有想了,即使在教室外麵聽,他也能學,絲毫不受影響。
但蕭郡總是去吵他,問這問那的。
他瞥見程餘手上的紅色編繩,又開口問道“哥,你手上戴著的是什麼?挺好看的。”
程餘嘴上回答,但眼睛還是盯著課本“我媽給的,我從小就帶著。”
“哦,知道了。”他點點頭,摸了摸下巴。
蕭郡總覺得這繩子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
的確見過。
在蕭郡還在上小學的時候,他坐在楓葉裏的一棵大樹下寫作業。
那時的他剛失去父母,情緒低落,淚水打濕了試卷。
同樣在上小學的程餘從這裏經過,發現他在哭,便上前去看。
他從口袋裏拿出小時候最愛吃的檸檬糖,用帶有紅繩的手遞給他。
他笑得很燦爛“別哭啦,吃個糖吧,吃了甜甜的東西就不難過了。”
那時候,蕭郡被某些同學嘲笑,說他是沒有父母的孩子。
隻有程餘是唯一一個不同的,安慰了他的人。
他眼眶濕潤,周圍都是糊的,所以他並沒有看清程餘的臉,隻模模糊糊看見遞過來的那隻手上帶著一根紅繩。
他揉了揉眼睛,看向手裏的糖,輕聲的說了聲“謝謝”。
但是這句“謝謝”程餘並沒有聽到,他媽媽已經把他拉走了。
蕭郡拆開一顆糖放進嘴裏,混合著鹹甜的淚水,有種別樣的滋味。
他的心裏破了一個大洞,呼呼的冷風從洞口吹入他的心裏,拔涼拔涼的。
程餘像一個天使,為他擋住了吹進來的風,但似乎並沒有持續很久。
隻不過現在他的心被自己用破布縫起來了,雖然不破了,但有時候還會吹進一些風,讓他渾身打顫。
(順便補充一下,程餘的媽媽在他還小的時候帶他去某個寺廟裏給他算了一卦。那個人說程餘以後會走上歧途,沒有好前途,所以他就去求了一條紅繩,並每天隻有幾個小時可以準他做其他的事,其他時間都在房間裏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