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誰關的門？”雷德從車上竄了下來，眼神中壓抑著怒火，“哪個傻逼敢開這種玩笑？”
“這不是玩笑！冷靜，聽好了雷德：有人想搞死我們。我百分百確定。”張洋按住他的肩膀。
“誰？幹，是雇主嗎？”雷德撲到牆邊，反複拉那個緊急製動閘。
閘門在他強橫的力量下，吱嘎一聲被拽斷了。
“沒用的，別試了。你不覺得這差事從一開始就詭異得很嗎？想想吧，這種事少錢多的活，憑什麼輪得到咱倆？你是從......”
“我知道，我他媽當然知道！可我欠了不少，我女人也要花錢......你比我更缺錢！”
張洋也有些後悔，但後悔沒用。
事情快做完了，殺人滅口。這多半就是那神秘的雇主要下死手。
想到這，他不耐煩地擺擺手：“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想想怎麼活下去！我們沒多少時間考慮！”
幾分鍾，最多幾分鍾。
起飛幾分鍾內，接駁機就能抵達10公裏以上的高度，雖然離進入太空還遠得很，但缺氧和極寒足以殺死他們了。
如果有芯片，張洋保證能在三分鍾內駭入控製係統，奪回控製權；如果芯片是手術前自己的那塊矩陣C100，超過3秒鍾沒成功他都會自責。
可是沒如果。
他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隻能茫然地看著一切滑入深淵。
“張！過來搭把手！”
一聲呼喊把張洋拉回現狀——雷德不知從哪掏出一把扳手，正費力地撬著冰凍休眠倉的滑蓋。
“臥槽！你確定？”
他立刻想到了這麼做的後果。這些冬眠的顧客各個非富即貴，現在強行拽出來，無異於蓄意殺人。和社會食物鏈頂層接觸過的他知道，得罪了這些人，絕對無處藏身、無處可逃，就連死亡都是奢求。
但同時他也不得不佩服雷德的果決。現在隻有這一個辦法——把裏麵的人拖出來，自己躺進去：休眠倉滿足了維生的所有條件。
超重感驟然襲來，接駁機起飛了。
沒時間猶豫！活下去，之後再考慮別的！
他衝上前推開雷德：“沒用的，這樣撬不開！你把車載供能斷掉，他自己就開了！”
雷德毫不遲疑，去駕駛室斷了電。如張洋所說的那樣，這些耗能大戶根本沒有UPS設計，一旦斷電就開艙，並強製喚醒冬眠者。
寒氣繚繞中，十幾台休眠倉的冬眠者紛紛開始猛烈地咳嗽，顯然這種粗暴的喚醒並不好受。
可不能讓所有人醒過來！
“雷德，把電續上！”
確認再次通電之後，張洋飛快地關閉著艙蓋，就像把一個個詐屍的死人按回棺材裏。最後，他留下了兩個注定要成為替死鬼的倒黴蛋。
到了這一刻，他發現自己忽然有些下不去手。
他痛恨自己這種軟弱，確定這種軟弱是導致費城那次他沒能逃脫的元凶；如果走到這一步還稱之為善良，就太自作多情了。他更想將其掩飾為......腦力勞動者的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