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文字曆史悠久,每一個字都有自己獨特的含義。這些文字通過不同的排列組合,又能衍生出不同的詞彙,真是玄妙無窮。
在這些浩如恒河之沙的詞彙中,我認為,“當下”二字堪稱世間最美麗的詞彙之一!
我所譽之美,並不指字形、字音而言,而是指字意。
當下即是立刻、馬上,也就是現在的這一刻。人活著,就是應該體會與享受每一個當下。
而以前的我,並沒有注意到這個看似平凡的詞。曾有一個時段,我常會問自己這樣一個問題:“嘿,小妞,你快樂嗎?”
麵對這一問,我竟然無法回答。那時的我,事業算不上如日中天,但也絕不算赤貧;父母不是富豪,但也能給我衣食無憂的生活環境;愛情的花朵正在綻放,如膠似漆;和朋友們打得火熱,三五成群,談笑風生。
這樣的我,如果說不快樂,簡直就要被人斥責為矯情、不知足。然而,隻有我最清楚,我著實是不快樂的。
我一直在追尋原因,未果。直到發生了一件很小的事,才讓我如夢方醒。
一個假期,我去看海豚表演。那一條條銀灰色的小精靈,在湛藍的海水中嬉戲,躥上躥下,隨著悠揚的音樂聲翩翩起舞,在海浪中劃出無數漂亮的銀色弧線。
那是多麼美妙的場景,我一定要把這一刻記錄下來。我忙亂地翻著書包,找攝像機,手忙腳亂地打開,找角度,調光線,躲開擋住視線的人群,把鏡頭對準海豚,從小鏡頭裏看著海豚們的表演。
當我忙完這一切時,表演結束了。海豚們發出歡快的叫聲,悠然地遊回了休息區。
我失望極了,這美好的瞬間竟然在慌亂中悄然結束了,沒有給我留下一絲回味,我甚至完全不記得小海豚們都轉了幾個圈、頂了幾個球,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攝像機鏡頭裏的幾個像小黑點似的海豚。
在那一刹那,我忽然明白了,在我的生活中,欠缺的是真實、豐盈的內心感受;欠缺一些不焦躁、不慌亂的時刻;欠缺一些真正的投入和用心的體會。就猶如這一場本應可愛、歡樂的海豚表演,卻被我弄成了一部粗糙、忙亂的鬧劇。在那個當下的時刻,我拋卻了最本真的感受,而遺失在翻找書包、擺弄攝像機、躲避人群中。我以往的人生,究竟有過多少個這樣缺乏真實的當下?
當我把悟到的這個道理告訴給好友們時,他們竟然不約而同地附和:“天啊,我也是這樣!”
原來,失去當下的,並不僅我一人。從此,我便開始格外留意當下。我發現,當下,這看似微不足道的一刻,竟有著巨大的力量,並且從古至今,世界上的不同國家、不同教義,都在以不同的形式昭示當下的力量。
佛經裏將當下視為最小的時間單位——1分鍾有60秒,1秒鍾有60個刹那,1刹那有60個當下。當把時間切到很小的單位時,當下就是永恒。
佛教裏有一句禪語,叫做“萬古長空,一朝風月”,講的是這樣一則公案。
一天有個和尚跑去問崇慧禪師:“達摩未到中國之前,中國有沒有佛法呢?”
崇慧禪師回答:“達摩沒來之前中國有沒有佛法的事暫且擱著,你自己的事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