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建築設計大都很複雜,對他來說,這是目前唯一可用的有利條件。
時值深夜,所有路燈都熄滅了,唯一的光源是頭頂暗的有些發紅的月亮。很好,他看不見她,她也一樣。這種情況,對逃跑的一方有利。
他躲在公園景觀石後麵,盡量壓低自已的呼吸,同時冷靜地分析著。
對麵大樓是絕佳避難點,但門口有警衛,這樣的話,就從地下車庫進入。地下車庫的阻攔杆裝有報警裝置,強行破壞就會大響警鈴通知附近的警衛,這樣,她就不敢再有什麼動作了。
時機的掌握是關鍵,他需要式神,至少為他爭取逃跑的時間。
聽聽周圍沒什麼聲響,他靜悄悄地蹲下,咬破食指,用血液在地上迅速畫起咒文。
隻要咒文畫完,就跑進底下車庫,乘電梯去頂層躲一晚,天一亮就帶兒子逃到別處!
會平安的,兒子還在等他呢!這麼想著,他緊張的情緒中浮起一絲暖意。
“死人的血的味道。”小女孩的聲音軟軟地在頭頂響起,寂靜的深夜中,突兀地好像一顆硫光彈。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的心髒停止了跳動。
沒時間了!
他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藏在夾克衫裏的瑞士軍刀,夜色中,泛著幽藍冷光的刀尖刺向景觀石上方的女孩。石頭炸裂的聲音,還有骨頭斷裂的聲音,都和著塵埃蒙擭了他的意識。突然的失真感甚至讓他懷疑,或許被折斷骨頭的竟是他自己。
景觀石炸裂產生的塵屑慢慢散去,他看到前方走來那個女孩……她應該已經動不了了的!為什麼?!
他想拔腿就跑,但剛一抬腳就突然倒在地上;他想大喊救命,但從嘴中流出的不是語言而是汩汩鮮血。
已經沒有反擊的餘地了。他驚鄂地看著鬼魅般的小孩子向他走來,一臉平和地看著他:"死吧,雜碎。"
斯圖亞特王朝時期的紅木鑲金茶桌上,兩個人悠然地下著西洋棋。
“這次動靜鬧的很大。”男人說。
女孩沒有理他,隻是默默地移走了皇後。
“不過沒關係,”男人挪動了馬,“幹淨利落,就是招搖了點。”
女孩微微一笑,捏起戰車“咯啷”一聲把男人的王將敲下棋盤。
王將滾到桌腳邊,被男人用手擋了一下才沒能掉下去。男人有些驚訝地看著它,隨即大笑了起來。
“比我都厲害了,真了不起。我們聯手的話,一定能奪取所有的王位。對吧,Hermit
!”
不安,非常不安。
熱帶魚缸裏的氧氣泵滋滋地響著,安靜的客廳裏聽的見樓上開party的聲音。展夫人兩根手指撩開袖口,探了探自己的脈搏。
異樣的觸感在指肚上遊走著——這份不安,不是錯覺!
展夫人披上風衣,換好靴子出了門。她要去的地方並不遠,沿樓梯爬到頂層,再順著角落裏的梯子爬上樓頂,在樓頂護欄的邊上,有她要找的東西。
那是一塊刻著咒文的金剛石,上麵還留有丈夫的鮮血。展夫人輕柔地拭走石頭上的灰塵,發現它果然裂開一條紋。
能保護母子倆的東西,現在已經壞掉了。
展夫人撿起那塊兒裂縫的金剛石,把它裝進了兜裏,然後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展耀尊的房間此時隻有鉛筆摩擦素描紙的聲音。突然,房門被一腳踹開,母親衝了進來。
“耀尊,給你十分鍾的時間,拿上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東西,跟我走!”
“啊?走?去哪?”展耀尊愣了愣。
“去你叔家。這裏,我們不會再回來了。現在還剩九分鍾,先別問為什麼,快收拾東西!”展夫人一邊說一邊從櫃子裏翻出旅行包,扔給展耀尊。她還沒有完全從那通電話的惶恐中緩過神來,此刻,她感覺得到手指還在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