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二年,家住滇西的王麻夾,王麻齊,王麻解三兄弟家裏來了一群特殊的客人,黃毛子,藍眼睛,一看打扮就知道是西方傳教士。
清末民初,西方傳教士在我國境內大肆傳教,大部分的傳教士本意確實是想把西方的基督教傳播到中國,但是還是有一小撮心懷不軌的傳教士,打著傳教的噱頭,利用中國人迷信未開化,大肆搜刮民脂民膏,弄得神州大地民不聊生,義和團運動就是因為山東人民不堪傳教士的壓迫,奮起反抗,搗毀教堂,打擊傳教士。
雖說傳教士在中原大地臭名昭著,但是在滇西這種蠻荒之地,西洋人還是很少見的,特別是這種高鼻子,黃毛,藍眼的“妖怪”在怒江兩岸的大山裏更是見所未見。他們剛到村裏時,還被王麻解三兄弟率領村中少壯當做妖怪擒住,幸得這群人裏還有一個翻譯,此人姓陳,人稱陳牛皮。據說他的那張嘴,能把死人說活,活人說死,當然,這種事情到底是否屬實無從得知,但是一傳十,十傳百,姓陳的吹牛皮的本事在河南一帶也就小有名氣。
聽陳牛皮說,這群傳教士是從大洋彼岸的國度過來的,他們此行的目的是要進山看看怒江的地勢地貌,說是考察。王麻解三兄弟不解這些洋鬼子萬裏遠來就是為了考察什麼地勢地貌。當然了,要不是陳牛皮說是來看看山看看水的,他們三兄弟連估計連什麼是地勢地貌考察都不懂。他們對這群洋人想去哪也不感興趣,對洋人拿出的那些大洋也不感興趣,因為在滇西偏僻的大山裏,貨幣壓根沒法流通,一大車的大洋還不如一頓大吃大喝來的實在。但是,當那些洋人翻起臉來拿出火槍逼著他們三兄弟帶自己進山時,這三兄弟就是再不願意也沒轍。看來在任何時候,槍杆子真的都比錢好使。
在村裏整修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王麻解三兄弟帶著陳牛皮和四個傳教士,牽起瘦弱的四匹馬和至少還能走道的四隻騾子浩浩蕩蕩的就進山了。別說,四匹馬指定是那四個傳教士騎著,雖說那四頭要死不活的騾子也能騎人,但是上麵摞滿了那些傳教士帶來的各種三兄弟見都沒見過的裝備,人要硬再騎上去,這四頭騾子指定歇菜。沒法子,陳牛皮和王家三兄弟就這樣,一人牽著一頭往前趕。要說這王家三兄弟倒也沒事,他們本就是靠山為生,一個月上山的次數腳趾頭加手指頭都數不過來,這進趟山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但是陳牛皮可就被整的夠嗆了,他從河南來,本就沒有見過這麼大的山,再加上那瘦骨嶙峋的身子,壓根就扛不住。走到餉午,他愣是趴在地上踹著大氣說死也不走了。還好那幾個傳教士看樣子也累了,畢竟山道可不如平原那麼好走,就算是騎馬也好不到哪去。
那幾個傳教士一下馬,從騾子上摞的包裏摸出了一大袋幹糧,分了幾份給王家三兄弟扔了幾小塊。王家三兄弟壓根就沒吃過這種洋幹糧,老三王麻夾瞧了瞧就扔嘴到裏,一口咬下去,一顆牙就直接被蹦掉了,疼的他在那到處亂竄。
陳牛皮趕忙過來說道:“這玩意是壓縮餅幹,洋貨,硬邦著呢,要一小口一小口啃”說著還給三兄弟示範了一下。
“這玩意真是難吃的很,比山上的野果子還難吃,一點水分都沒有,硬邦邦的”老二王麻齊學著陳牛皮咬了一小塊道。
“這玩意做的時候就是圖個方便攜帶,充饑而已,你說能好吃到哪去”陳牛皮附和道。
“爺啊,這些黃毛妖怪大老遠從你說的什麼木料間喝著嘎的地方花費那麼大精力跑來這大山就真隻是看看山山水水?”老大王麻解打從一開始壓根就不信這些黃毛從大老遠跑到這窮鄉僻壤就隻是為看什麼地貌地形,怕是心有不軌。於是這一路上他一聲不吭的一直在留意那幾個老外的舉動,不過讓他意外的是這走了一早上,這幾個老外除了在馬上看看四周的山水,然後彼此嘀咕嘀咕他聽不懂的話,就再沒有其他任何異樣,難道他們是吃飽了撐著沒事做,真是來看山水?王麻解心理開始犯嘀咕。
“是美利堅合眾國,簡稱美國,就像我們中華民國,簡稱中國一樣。不是木料間喝著嘎”陳牛皮頓了頓接著道:“他們是不是來看山水的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陪他們走這一趟,他們給我的好處估計我這輩子都花不完啊”說著賊笑著露出了一排大黃牙,一副小人得誌的姿態。
“錢就那麼重要?”老三王麻夾問道。
陳牛皮拍了拍王麻夾的肩膀說道:“哎,我說兄弟啊,你生在這大山裏幾十年都沒出過山,不知道外麵的大千世界啊。外麵可什麼都有,長的仙女似的美人兒,敞亮的大房子,會跑的鐵家夥,這些你們見都沒見過,聽都沒聽過的應有盡有,新鮮著呢。你要是有錢,這些都是你的,你要是沒錢,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