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意娶點點,不為別的,就因為我愛她。”蘇易不等郭蓉說話,把埋藏在心底的話傾吐出來,“請您成全我。讓我給點點親手戴上結婚的鑽戒。”
郭蓉心頭一熱,眼睛濕了,看著窗外,要他趕緊趕來。
掛了電話,蘇易將車拐上了旁邊的小道,他要爭取時間,以最快的速度趕到點點和孩子的身邊。
緊緊握著方向盤,焦急地看著前方,蘇易作為誌願者,經常往來於這條路,今天突然覺得這條路怎麼那麼的遠啊!
車進了市區,駛上二環,就不時見到笑顏如花般的孩子們手牽手走在路邊,跟著老師出去遊玩。看著孩子們在陽光下的笑臉,蘇易幻想著自己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子?是長得像自己還是點點?
車到了九眼橋附近,因為改成了單行道,車必須繞行。繞行勢必又要多耽擱時間。向來篤定的蘇易,這個時候也急躁和焦灼起來,想到這裏離合江亭已不遠了,他索性將車停放在旁邊的停車場,拿起在山區裏采集到的一大把五顏六色的山花,一路向合江亭奔跑。
下了車,點點低頭看見賜兒睡著了,把他立起來:“賜兒,我們到了。”
賜兒醒了,開始哭。這把郭蓉逗笑了:“你這是向賜兒‘逼婚’啊!”賜兒繼續大哭,點點坐回車裏,給賜兒喂奶。
交警過來,指揮著迎親的車隊停好位置,維持秩序。看了看車裏的點點再看看人群,沒有發現新郎。向郭蓉敬禮:“謝謝你們配合我的工作。”然後把一張祝福卡片遞給郭蓉,有些疑惑地問:“怎麼不見新郎?”
郭蓉笑:“‘新郎’在吃奶呢!”
交警以為郭蓉是在開玩笑,發怔地看著郭蓉。郭蓉簡單給交警說了新郎為什麼會是孩子的事情,交警覺得這簡直是愛情傳說,但看到點點懷裏的孩子,似乎又有些相信了。
林明遠過來遞給交警一包喜糖。交警高興地將喜糖收下,敬了個禮:“祝福你們。”
郭蓉不時四處張望,還不見蘇易的身影,不禁焦急起來,喃喃自語:“怎麼還不到啊!”
此時的蘇易已經氣喘籲籲地跑到了安順橋橋頭。他已經看到了合江亭。
給賜兒喂了奶,賜兒有了精神,也不再哭鬧了,閃動著兩隻大眼睛朝著點點微笑著,點點懷抱著賜兒下了車,站到愛情斑馬線的一端。
路過的人,看見穿著婚紗、懷裏抱著孩子的點點,都露出驚喜的眼光,街道上的車也自動停下,給點點和孩子讓道。
踏上愛情斑馬線,點點笑顏如花,圍觀的人情不自禁地自發地鼓起掌來,看著大家祝福的眼神,嘴角往上一提,更是咧嘴大笑。
在她左右的滴滴和鄧威陪著她徐步走過愛情斑馬線。點點走得很慢,在愛情斑馬線上留下了自己的腳步。
走過愛情斑馬線,他們來到花園,郭蓉還不見蘇易,心裏一個勁在犯嘀咕。花園拍照結束了,還是沒有見到蘇易到來。郭蓉和鄧威都很是著急,心情複雜地在花園那裏暗自歎息著。
沉浸在幸福當中的點點,全然沒有注意到他們焦慮的神情,抱著賜兒慢慢地走上了合江亭。
站在合江亭上,點點思緒縹緲,她輕輕地閉上眼睛,高尚、蘇易、王琪還有李黎睿一一出現在眼前,她把和他們的交往放電影一樣在自己腦子裏快速地放映了一遍,唯獨跳開了張傑——點點覺得張傑帶給她的不僅是傷害還有侮辱——所以她已經從記憶裏刪除了他,那是她最隱秘的傷痛,不想再去碰觸。
放映了過往,點點慢慢地睜開眼睛,望著眼前靜靜的府南河,點點喃喃地說:經曆了那麼多坎坷,我終於走到了合江亭。
一滴淚水悄然地從眼角流了下來,滴落在賜兒稚嫩的臉上,賜兒呀呀地叫著,點點低下頭,看著懷裏的賜兒,臉上蕩漾起由衷的微笑。
過往的歲月,點點預支了苦痛,堅強如斯,一顆癡心成為一個段落。
“點點。”熟悉的呼喚從不遠處傳來,點點抬起頭,猛然間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愛情斑馬線的一端,在明媚的陽光下,不停地向自己揮手,是蘇易,點點還以為是幻覺。拭了一下眼角,再看,她看到了蘇易那張明朗的笑臉。
似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這一刻點點等來了。
點點將賜兒用雙手高高地托舉起來,孩子迎著燦爛的陽光,在點點的手裏歡快地笑著,向著蘇易不時擺動著圓滾滾的小手。
蘇易看到了身披著潔白的婚紗,如百合花般站在合江亭上的點點,看見了點點手裏長得跟自己一樣的,延續著自己生命的可愛的孩子。
一陣眩暈,蘇易感到了病症的再度侵襲,令他支持不住,撲倒在地。手中的山花飄落在愛情斑馬線上,一地繽紛。
府南河河水,流淌了千年,哺育了河水兩岸世世代代的子孫;合江亭,默默佇立著,見證了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男男女女的悲歡離合。
所有的傷痛到了這裏都會逝如流水,唯有幸福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