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足狂奔,蘇易趕回家照顧父母。到了小區,看見父母依偎著站在路邊,這是他生命裏牽掛的至親。彼時,他和點點是陌路人,沒有預兆,點點會成為今日自己的至親,讓他牽掛。
蘇江渝看到蘇易,焦急緩了下來:“我們還想著要去找你。”
蘇易抱住父母:“我會回來,我不能失去你們。”
滿臉驚恐的喬芳:“不會,不會。”
彼時,他覺得單身好,除了父母牽掛,再無其他的掛牽,不然承受不起失去的痛楚。
餘震不斷,人們不能居家卻也不會磨滅成都人的豁達樂觀的天性,搭了棚子,挑燈打著麻將。
看著電視不斷滾動播出的現場直擊,災區的慘烈讓蘇易落淚。他覺得自己應該為受災群眾做些什麼。安頓好父母,他馬上開車去了彭州,去了需要他的地方。
第一晚在餘震之中的山區,不時地動,腳下的大地似乎要塌陷,他倒沒有了初震時的驚悚,坦然接受,鎮定地去安慰失去親人又失去家園的山民。
幾天的時間裏全國各地的誌願者和富有愛心的人們以不同的方式到達災區搶險救災。蘇易和誌願者一起組成救援隊,幫助把那些遇難者的遺體抬到車上,看著失去親人的幸存者長跪於地,篤定的他抑製不住慟哭。現在想來,自己還是生死的看客,沒有深入骨髓的痛楚,但那景象讓他久久難以釋懷,想起就會心痛;再想想,高尚的離去,才讓點點有了今日的堅決,他已然明晰了點點的心思。
點點沒有走極端,無怨無悔選擇了自己的生活方式,那深情他看到和感受到了;那深情開始給予他勇氣,走出自己的牢籠。
蘇易產生了強烈的願望,想要將點點和孩子一起擁入懷中,給他們親人般的愛和嗬護。但這個想法隨之被第二天的事情再次打破了,又在把他往回拽。
他幫著采摘柑橘,不小心剪刀把手指劃破了,血流了出來,看到流血,他心裏一驚,急急忙忙奔回車裏,拿出創可貼包紮好。蘇易心裏清楚地知道,這樣劃傷流血,對一般人沒什麼,對他不一樣:因為他的病,大量流血會危及生命,就是一般的傷口,因為疾病的原因也很難愈合。
看著手指,他的心就又黯淡下來。
心情沮喪的蘇易,想給點點打電話,想聽到她的聲音,但點點還是關機。他隻好硬著頭皮打郭蓉的電話,過了一會兒郭蓉才接聽:“點點沒出什麼事情吧?”
一看是蘇易打來的電話,郭蓉用唇語告訴點點是蘇易。點點就搖頭,意思要她不要講自己已經生下孩子了。
郭蓉盯著點點的臉:“沒事。她就是要休息,所以沒有開機。”
蘇易大出一口氣,說:“我就是問問。”
似有感應,蘇易就覺著點點有事,郭蓉在瞞著自己。
賜兒終於從暖箱出來了,當點點把他抱在懷裏的那一刹那,她喜悅至極,感動得要哭,一直輕輕親吻著賜兒粉嫩的臉蛋。賜兒突然大聲哭了起來,點點這才意識到要給賜兒喂奶了。
當孩子的嘴唇碰觸到她身體的那一刻,點點全身好像通電一樣地戰栗了一下,做母親的幸福感油然而至。
“明年這個時候賜兒會叫外婆了。”看著點點在給賜兒喂奶,郭蓉喜悅地憧憬。但她又是理智的,憂心忡忡地,“賜兒長大了,問他爸爸在哪裏,你怎麼說?”
“我就說我們離婚了。”點點全神貫注看著賜兒吸吮著奶水的樣子,順口回答。這個答案,她早就想好了,“現在單親家庭很多,賜兒會理解的。”
“沒有父愛,對孩子不好。”看賜兒不吃了,郭蓉急著從點點懷裏接過孩子,抱住,搖晃著,目不轉睛看著賜兒,“你啊,就是不應該來到這個世上的。”
“媽,你說啥呢,我早就想當小姨了。”滴滴說著,走到郭蓉身邊,拉著賜兒的小手,“我們都會很愛他的。”
點點靠在床頭,微笑著看著,沒有說話。
林明遠和鄧威過來接點點出院。
鄧威拿著相機要給寶寶拍照,點點提醒他,不要使用閃光燈。
照片出來之後,滴滴暗驚:怎麼這麼像高尚,不,是像蘇易?她疑惑了:難道這孩子是蘇易的?問點點:“給他取什麼大名?”
點點沉默了一下,說:“就先叫乳名吧,大名還沒想好。”
滴滴坐下,手指輕輕拂過孩子的臉:“他是蘇易哥哥的吧?”
不語,點點隻是看著賜兒。
看著點點的神情,滴滴覺得點點是在隱瞞這個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的事實。
周日,滴滴和鄧威一起去裝飾材料城挑選房屋的裝飾材料。路上,滴滴對鄧威說:“賜兒不是王琪的。”
鄧威認為滴滴是對王琪有成見,所以不願承認王琪是賜兒的父親的事實:“那你說是誰的?”
“蘇易哥哥的。”滴滴很是肯定地說,“長得就像蘇易哥哥,還像高尚。你說會是王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