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了吧。”
“全部?”
“嗯。”
窗外,獵獵寒風似利刃。
帝都大廈39層,落地窗的紗簾縫隙中,映出兩個瘦削的身影。
一人執筆。
另一人端坐。
奚立宵一襲典雅素淨的白色長衫裹了腰身,一手持著畫筆,纖長瘦削的身影立在畫板前。
他長了一張精致的娃娃臉,杏眼彎眉,高挺的鼻梁閃著玉澤,唇角梨渦輕晃,看上去不過二十來歲。
一筆一劃描摹的畫板上。
大致勾勒著一具精致完美的少年軀體,黃金比例的身材,寬肩窄腰,腹間肌肉隱約成型。
他的手掌緊繃地撐在膝蓋上,棱角分明的麵上眉目冷肅,唇角微抿,高挺的鼻梁將整張臉的立體感拉到極致。
這副皮囊幾近完美。
隻不過。
奚立宵一手持著畫筆,視線停在少年的腹部右側。
那腰腹處縱橫著一道疤痕,像是用刀割成的,幸好不深。
看新舊程度,大概有兩三個年頭了。
右側的鎖骨邊,刻著一個獨特的星形印跡。
紅得妖冶,似血印,似胎記。
這一抹突兀的紅,給人不小的視覺衝擊。
奚立宵放下筆,扯了下長衫的領口。
室內暖氣開太大了,身上有點熱。
“好了,穿上吧。”
畫板前。
少年點頭,迅速從地上撿了衣服穿好,先是貼身的黑T,中間套了件毛衣。
最後,裹上厚厚的羽絨服。
他長得帥氣,隻是英毅的麵容夾了三分陰鬱,整個人透著一股子若有似無的厭世感。
奚立宵起身,朝他晃了晃手機。
“今天的畫已經完成了,留個號碼吧,錢我回頭打你賬上。”
“我沒手機。”
少年一板一眼,認真道:
“我著急走,你給現金就好。”
奚立宵有些意外。
這個時代的人,不都人手一部電話嗎?
他摸了摸口袋,裏麵空蕩蕩的,早習慣了兜裏不揣紙幣。
“這……我暫時沒有現金,你著急的話,要不留個地址,晚點我取了錢給你送去?”
少年輕輕地皺了下眉,輪廓分明的五官染上三分倦怠。
他說:“送就不用了。等有空吧,我自己來拿。”
“也行,你叫什麼名字?”
“師星辰。”
“你好,我叫奚立宵。”
奚立宵抱歉地笑笑,握過手後,遞給他一張39樓的專用電梯門禁卡。
“不好意思啊。這張卡是門禁,你下次直接上來找我就好。”
“沒事,再見。”
尾音吹散在空氣中。
奚立宵回身,掃向畫中的人。
視線觸及之時,星眸一彎,唇角勾出來一抹淺淡的愉悅。
畫室左側,擱著一部連接秘書室的座機。
他拿了聽筒放到耳邊,朝那頭吩咐:
“送點現金來。”
電話裏,秘書恭敬地應了聲。
“好的,奚先生。”
奚氏集團,上到董事長,下至奚家的小姐少爺,隻有一個人被稱作奚先生。
這位奚先生,是董事長的小兒子。
奚先生年方十九,溫潤如玉。
平日最喜歡穿素淨端方的長衫,斯文卻不古板,每一根頭發絲都顯露著翩翩公子的清雅與矜貴。
奚先生的脾性無波無瀾,從沒見他跟誰高聲說過一句話。
可在奚氏工作久了都會發現。
奚董事長對他的態度算不上是慈愛,反倒隱約有幾分對待長者才有的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