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人的一生,就像一段木頭流淌在長長的河流之中。
有時候順風順水,有時候輾轉沉浮,有時候則會沉溺其中不可自拔。
雖然終歸是要沉到水底,然而在漂泊的過程中,總會想得到點什麼,很想很想得到。
但是最後又發現,想要的卻往往不是真正需要的。
我這一生究竟需要什麼呢?或者到最後沉到水底的那一刻我會恍然大悟吧。
而此刻我隻有一個想法。
活下去。
想要活下去,就得想出一個故事,並且講出來得到其他人的認可才能活下去。
所以,我得加把勁了,我必須開動腦筋,我必須擊中精力思考,我必須發揮我最大的想象力,想出一個無與倫比的淒慘離奇的被那個人迫害的關於我的故事,然後講給對麵的這些人聽,還得讓他(她)們覺得這個故事是真實可信、並且是發生在我身上的才行。
不然我就會被其他的人撕碎。
這種撕碎不是在辦公室撕碎紙片,不是撕成一片片那種撕碎,更不是吃手撕雞的時候,把手撕雞撕成一條條那種撕碎。
而是把一個人活生生的,從頭到腳撕開扯爛,變成肉渣渣那種撕碎。
然後就可以用旁邊的那個石磨,就是那個沉甸甸的半人高的石磨,用手搖的那種,磨成人肉豆漿,再把這些人肉豆漿放在我們身後的巨大的鐵鍋裏配上上好的佐料煮成肉羹,然後就可以吃了,這叫投名狀。
我既不想吃人肉羹,更不想像剛才故事講得不夠好的那個人一樣——他的碎片已經開始煮了。
我隻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然後開始新的生活,然後自由自在地、無拘無束地活下去。
但是我沒得選擇。
而且——時間已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