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那天他收到過一封信,還沒看完就被抓了,印象中,他曾拿著那封信和另外一封手書做對比,字跡一模一樣,但是一些小細節卻是天差地別。
想到這,他立即說道:“我想和你單聊。”
單聊?
見高呈一臉疑問,立即改口道:“讓他們出去,我們聊聊。”
高呈揮了揮手,扈從提醒道:“殿下,這……,下官身為主簿,理應在場記錄案件所有細節。”
見伍天不再說話,高呈脫去金色蟒袍,厲聲道:“孤現在不是在審案,隻是以朋友的身份探監,這樣可以嗎?”
殿下,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私自與嫌犯見麵,這~~~
你拿父皇壓我?
主簿被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下官不敢,隻是提醒~~~
父皇讓我全權負責此案,有什麼事孤自會負責,與你們無關,都出去!
見其他人都出去後,伍天才問道:“你真的相信,我父親會叛國嗎?”
“說實話,你伍家兩代鎮守北境三十年,打的拜月國幾十年不敢南下犯境,說上將軍叛國,我是不信的,可鐵證如山,不信又能如何?”
伍天嗤笑道:“鐵證如山?不如說是鏟除我家的借口,陛下成天擔心我父親擁兵自重,怕哪天就帶著幾十萬邊軍反了,”
高呈反駁道:“胡說,父皇一直對上將軍信賴有加,豈會有此想法!”
胡說?那為何隻因一封信件,未經查證就將我全家打入死牢,隻三天就判決秋後處斬,陛下這是有多著急啊
可那是上將軍的親筆信,是寫給拜月國大將軍陳安泰的,他與陳安泰合謀,讓拜月國大軍南下,事後拜月國許諾封他為拜月國大祭師,相當於盛國的一個異姓王了。戰事結束後,父皇連下五道聖旨讓上將軍回京述職,他卻公然抗旨,遲遲不肯回來,光是這抗旨一條,就足以定罪了。抄家時,在將軍府搜出兩箱祭幣,數目和密信上所寫一樣。
高呈緩了緩道:“如此鐵證,不信又能如何?
伍天不再爭辯,問道:“若是我能證明密信是假的呢?你會不會替我一家幾十口人翻案?”
高呈一震,道:“那是自然,你大哥對我有恩,哪怕是隻有一絲希望,我也會全力爭取。”
伍天沉思:現在也隻能信他了
在被抓前,我曾收到一封信,那也是我父親的親筆信,但卻是仿冒的,隻要能拿到那封信,就能證明陛下看到的是假的了。
高呈急切道:“那封信在哪?”
伍天還是有些猶豫,但現在,他也沒有其他能信任的人了,
在我被抓時穿的衣服裏,當時情急之下,我把它縫在夾層裏了。
話音剛落,高呈立即跑了出去,沒等扈從詢問,上了馬車後急切道:“快,監察司。”
在一堆證物中,高呈急切的翻找著伍天的衣服,終於找到了和伍天描述的一樣的那件衣服,按照指引摸到夾層後,果然拿到了兩封內容不同,但是筆跡一樣的信件。
果然是天下第一繡娘之子,這手工,那麼多人都沒搜出來。
牢房內,高呈這次沒有帶扈從,自己騎著馬急匆匆找到伍天。
信拿到了,有一封跟陛下看到的內容描述的一模一樣,還有另一封是上將軍的平日的手記,兩份筆跡一樣,這如何證明?
伍天將兩張紙攤開,道:“這兩份字數不多,但有幾個字是重複的,父親最愛行楷,別說盛國,就是放眼整個中洲,有誰能在行楷上和父親一較高下?恰好這上麵還有父親最拿手也是比較難寫的兩個字。”
高呈驚呼:“初字和慎字?”
伍天點頭:“懷帝三年,拜月國大舉入侵,我爺爺最後一次帶兵出征,當年父親為前鋒大將,也是第一次上戰場,開戰前,我爺爺送給父親四個字~~~~。”
高呈回憶道:“初戰告捷。”
伍天嗯了一聲:“父親不負厚望,一戰斬首敵軍三萬,更是把這四個字精心書寫,常年帶在身邊。後來父親掌兵,爺爺臨終前又送給父親四個字:慎言,慎行。
至此,父親每日早晚都會將初和慎精心書寫一遍。”
高呈將目光專注在兩張信紙上重複的兩個字,頓時驚喜萬分,道;“果然,上將軍手書上這兩個字的筆畫,運筆更為流暢,且蒼勁有力,相比之下,通敵信上慎字上的點不夠圓潤,初字的勾出尖也不夠鋒利。”
高呈激動萬分:“我這就拿著這兩封信去麵見父皇,請求重新審理此案。”
伍天拒絕的道:“你覺得僅憑兩張紙,陛下就能同意?他一心想要覆滅我伍家,若是沒有更有力的證據,想必他也會找其它理由給我父親定罪。”
高呈問道:“那你有何打算?”
伍天思索片刻後道:“我寫封信,你幫我送到醉夢樓,就說是小四給柳先生的。”
“然後呢?”
“然後,他們會給你一件東西,你讓人直接送去監察司,一定要當麵交給司長大人。接下來你就不要再來見我了,這件案子你也不用管了,讓吏部他們處理就好。”
“你這是什麼話?不讓我管了,是怕接下來的計劃會對我不利嗎?那你把我當什麼了?”
伍天解釋道:“你誤會了,東宮是我最後的倚仗,不到萬不得已,你不能出手。你趕緊回去吧,免得陛下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