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痕……”望著充滿眼前那抹充滿期盼的藍色,子夜無力的搖頭。
她怎麼能夠?
沒有一點把握,沒有一點賭注,她怎麼能參加這個賭局呢?她不想,她不能。
不能不負責任的就在手術台上死去……
除了保持,她再也無力去挽回些什麼。
“讓我們一起努力……”
“醫生說子夜的情況很不穩定。”
“恩。”
醫院長廊內,兩個男人低著頭,倚靠在牆上。
“上次,對不起。”
“都過去了……”
“Jacky……”
“厄?”
“過去…謝謝你照顧子夜。”童痕抬起頭望進Jacky驚詫的眸子裏。
半晌,Jacky轉過頭望向窗外,隻是咧開嘴笑,沒有答話。
空氣裏忽然飄滿了壓抑的氣息。
兩個人都默契的不再開口。
窗外,霧已經散去了,透過雲層,柔和的陽光穿過醫院的大窗子,打在斑駁的地麵上。
“Jacky!痕呢?他在哪裏!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為什麼停下手頭上的所有工作?為什麼突然消失了?”聽筒內,陳菁菁著急尖銳的聲音傳來,將話筒拉開一段距離,Jacky微微的皺眉。
“你想說什麼?”
“他是不是看上那個替身了?你告訴我……”
“陳菁菁…我們……一起放棄吧……”
“她是誰?告訴我!”
“放棄吧……”
“你說什麼?你到底在說什麼……”
“家屬如果同意手術,請在上麵簽上名字。”醫生將一份資料遞給童痕。
童痕接過。
轉過頭望一臉複雜的子落。
“痕哥哥,我們……我們可以把姐姐送到國外……”
“她不適合長途飛行……而且,時間不允許……”
“可是……”
子落咬咬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
從童痕手中接過筆,愣愣的望著資料上殘酷的意外責任劃分,子落顫抖的手遲遲沒有提起來。
姐姐的命現在正握在自己的手上,他無法鎮靜。
如果手術失敗,那麼……
姐姐就連一個月的生命都沒有了……
但,他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姐姐受病痛的折磨,對她的生命進行倒計時……
要怎麼辦?
手上的筆像有千斤重,被緊緊的握在手心,怎麼也無法抬起。
難熬的沉默……
終於。
子落提起筆顫抖的在家屬一欄簽上名字。眼淚隨之滑落。
尹子落三個鋼筆字被浸泡後漸漸的模糊。
字體線條漸漸的開始膨脹,看起來像是一堆錯綜複雜的線條。
上海。
“老爺,天氣涼了,我們還是進去吧……”李管家拿件外套,蓋在童震霖肩上。
“再一會兒……一會兒就好。”院子裏,童震霖靜靜的望著沿著家門口一直延伸的道路,望了好幾天了,還是沒有回來。
或者年紀大了真的會比較容易感到寂寞吧。
“老李,你……寂寞嗎?”童震霖轉過身不再遙望。
“老爺,你這是……”
“家裏隻有我們兩個,你感到寂寞嗎?”
“不,隻要在老爺身邊,我就一點也不感到寂寞。”他從小是個單親的孩子,當年唯一的親人父親也死了,沒錢埋葬於是掛牌在街上賣身,是老爺的父親把他帶回家並埋葬了父親,然後收留了他。
在他的心裏,童家是他莫大的恩人。
他必須用一生來還他們的恩情。所以,他願意終身不娶不成家,一心一意為童家做事。
“老李,你比我年紀大,其實這麼說來,我應該喊你一聲哥哥……”童震霖微笑的臉突然顯得無比蒼白。
“老爺!”李管家抬起臉,蒼老的臉上滿是淚痕。
他知道老爺突然的傷感一定是因為想起了兩個少爺。
子落少爺從紐約回來,從沒叫過他一聲爸爸。相處間也總像隔著一麵牆,無法正麵貼切的交流……
也許,心裏從來沒承認過他是他的親人。
前幾天,子落少爺接到痕少爺特助的電話便匆忙離開了。
甚至連原因都沒說,就這麼離開了對於子落少爺,那種似有若無的親情令人喘不過氣般難受。
而痕少爺……
從小便埋怨著老爺。很久以前就沒有回過家了。
兩個兒子,他從沒有確實擁有的感覺。
老爺年紀大了,公司的很多小事,他再也沒精神去認真的打理,公司裏很多股東開始起了野心,對董事長這個位置虎視眈眈。對於這些,童震林不是不知道,隻是,他無力去反抗,除了占有大量股份,他再也沒有經營和管理的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