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蒼白的麵容謔的出現在童痕的眼前。
“怎麼了?你怎麼了!”將子夜從沙灘上扶起,摟在懷中。
懷裏的人如此脆弱,如此冰冷。
童痕迅速失血蒼白的麵容裏,滿是驚痛的表情。
“救護車!快叫救護車!”童痕朝旁邊同樣驚慌的人大聲的呼喊,聲音裏帶著恐懼的哭聲。
風,依然在吹,冰冷刺骨。
痛苦的叫喊聲被風淹沒,化為飄渺無形的悲傷。
“子夜!子夜!”醫院裏,柳慧由小琪攙扶著,隨著救護車快速往急救室跑去。
從醫院打電話告訴她子夜不顧阻攔離開了醫院開始,她的心就一直惴惴不安,高高的懸著無法落地,惶恐和焦慮時刻圍繞著她,讓她像要窒息般難受!
而如今子夜終於找到了。
卻顯得如此蒼白冰冷!
淚水無法抑製的噴湧而出。
“媽!沒事的,子夜一定會沒事,一定……”望著媽媽備受打擊頻臨崩潰的表情,小琪無力的安慰。
直到子夜被推進急救室,一行人才終於停下了腳步。
“該死的,你對她做了什麼!”Jacky憤怒的衝到從頭到尾一直晃神的童痕身邊,揪起他的衣領。
“說!你對她做了什麼!”偌大的走廊通道,Jacky的聲音在四周淡淡的回響。
“她怎麼了?……”望著匆匆關上的急救室大門,童痕嚅嚅的開口。
為什麼,忽然昏倒而且竟然要進急救室?
死死的盯住亮著紅燈的急救室三個大字。
童痕頭抬起,眼圈發紅,牙咬住下唇,顯然緊忍著淚水,最後長長吐了一口氣,等心情平靜一些。
“應該沒什麼事,隻是缺少營養或者貧血——”瞪大眼睛,童痕努力的安慰著自己。
砰!
童痕的臉被Jacky突然揮出的拳頭打中側到一邊。
抹去嘴角鹹澀的濕潤,童痕笑笑。
“她隻是太累了,隻是想休息罷了,是吧?恩、一定是這樣的……”他的睫毛漸漸被淚水****,兩滴淚水靜靜緩緩地從童痕的臉頰上滑下,就像夜幕中的星光,那淚水在小巷的黑暗中,悄無聲息。
“她最多隻剩下兩個月不到的時間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望著Alan猛地抬起的驚痛的臉,Jacky萬分痛苦的捂住自己的眼睛。
“你說什麼?Jacky,你從來不騙我的,你說,她怎麼了?怎麼了……”童痕緊緊的抓著Jacky的手臂,神情裏流露出某種脆弱和恐懼。
“胃癌……晚期……”Jacky側過臉,悄悄的抬起另一隻手抹去疼痛的淚水。
呆呆地放開Jacky,後退了一步,麵容蒼白如紙,他慌亂地搖頭。
胸口翻絞著的劇烈的疼痛讓他眼前陣陣漆黑,耳膜轟轟作響。
他呆呆地站著,忽然什麼都聽不懂,什麼都聽不見,恍惚中,隻能看到Jacky的唇片似乎在說著一些可怕的字眼,漸漸的,他也什麼也無法看見……
那大顆大顆順勢滾落的眼淚。那樣絕望憂傷的表情,仿佛他整個人都被埋葬進了萬古不覆的黑暗裏。
“嗬嗬……Jacky,你騙我的,不……我不相信……小琪,柳阿姨你們說,是Jacky騙我的吧?”童痕轉身走向柳慧,神情裏滿是期盼和祈求。
滾燙的眼淚大顆大顆的順勢滾落。
世界安靜的恍若萬物都不複存在……
身旁的人依然沉默的哭泣。
終於,全身無力的順著白色牆壁滑落下來,用顫抖的雙手輕輕蒙住了雙眼。
轉瞬,溫暖的眼淚從指縫中溢了出來。
病房裏。
窗簾關閉著,織白的燈光照射著潔白的病房,就方佛置身在蒼茫的雪地裏。
透明的液體,一點一滴的流進她的血液裏。發出寂寞細微的聲響。
童痕坐在床沿的一旁,將她疼痛的手臂緊緊握在手心。
病床上虛弱的子夜,嘴唇微啟,劃出優美的弧線。
童痕靜靜的望著如紙片般單薄的子夜,緊抿著唇,任由心痛像匕首一樣的五髒六腑深深淺淺地捅著。
她安靜得就像剛出生的孩子,安靜得好像什麼都不再知道,不知道他來了,不知道他就站在他的身邊,不知道他的戰栗和恐懼,不知道她已經將他逼到了懸崖的邊緣……
“尹子夜……你必須醒來,我還有好多話沒跟你說……”伸手將子夜垂落臉頰的頭發撩過耳後,童痕無力的微笑。
他還能再承受多少?眼淚流了再流,幹澀的眸底,已經空洞得擠不出一丁點淚水與情緒了。
第三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