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倚天眼前是一片黑色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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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綠色的進度條在慢慢漲滿。那電子聲音單調地數著:“機體輕微受損,修複進度12.539%,12.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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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倚天道:“你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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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BC7型腦橋,植入型腦電波紊亂治療儀器,2009年9月13日下午2時34分植入受體。2015年4月20日晚9時20分激發特異型功能,全麵轉入機體監測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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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BC7型腦橋?”韓倚天隻覺思維當真是前所未有的紊亂,自己身體裏怎麼會莫名其妙多了這麼個東西?2009年9月13日下午,呀,莫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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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倚天尚未抓住突然出現的一絲靈感,眼前忽然出現無數亮點,黑暗中驟然大亮,進度條刹時變淡、透明,跟著自己便隨著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睜開了雙眼。那單調乏味的電子聲音也有氣無力地發出一聲警報,道:“機體修複不明原因終止、機體修複不明……”“嘟……”的一聲長音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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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卻是一間不大的臥房,一個三十許歲、俊朗雍容的男子眼神冷厲,盯在平躺於床上的韓倚天臉上。一股沛然綿密的內力正隨著搭在他腕脈上的三根手指傳入他經脈,震蕩著他周身諸穴。正是這股陰柔詭異的氣息讓韓倚天提前自那電子聲音所稱的自我機體修複中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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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眉,星目,直鼻,方口,英挺如斯。這男子的樣貌在韓倚天眼裏逐漸清晰。韓倚天心裏一跳,立時記起前事,裝作惘然之態,問道:“這裏是……”一邊掙紮著要坐起,猛地雙臂火燒一般的酸痛。一聲痛叫,重重倒在床上,低頭看時,才看到雙臂都已纏滿厚厚的繃帶,一時間,腫、脹、酸、麻、癢逐般惡感紛至遝來,比諸受刑亦不為過。韓倚天當時難過之極,忍不住大聲呻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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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眉頭一皺,出指如風,連點了他兩臂四處穴道。這人內力精深,隔著繃帶竟然也認穴奇準,登時緩解了韓倚天身上劇痛,說道:“你不諳武功,危急之中卻能自行暴發潛力,以至力敵猛虎,當真運氣好極。不過身為普通人而受此強力,臂膀經脈受損如此之巨,多半一雙臂膀便就此廢了,你體內卻另有一股勁力,似能自行生肌活血,三日之間,即能有所恢複,此事實是令人渾不可解……”言罷深看了韓倚天一眼,目光中頗有探詢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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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倚天此時兩眼含淚,雙臂猶在隱隱作痛,尚自擔心,聽到此處,不由得大喜,道:“我、我的手臂還能好麼?”見那男子兀自盯著自己,目光中譏誚之意再明顯不過,又想到適才忍痛不過,呻吟出聲,禁不住羞愧難當,臉上為之紅了那麼一紅,說道:“多謝……先生救助,在下……何以克當?”搜腸刮肚想出幾句“強者語、江湖話”,
韓倚天已是腦門見汗,心道這般跟人說話未免太難,如無必要,還是閉嘴為妙,又胡思亂想,原來這一覺竟睡過了三天了,不知家裏發覺我失蹤了沒有?該不會報案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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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負手踱到窗前,眺望院中花樹,默默念道:“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黛綺絲啊黛綺絲,緣何又讓我看到他,又讓我想起你來……”說道:“要謝,便謝韋蝠王,若非是他,你隻怕已葬身猛獸之口。至於你這傷勢,本來不可解,但有你體內那勁力為基礎,以我醫術,旬日之內擔保你可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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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背影高大,睥睨之間亦有一番豪雄之氣,韓倚天本來並不知道此人為誰,然而看此人對自己醫術如此自信,必然便是眾所周知的那人。看此人行事,性情並非書中所寫一般乖張,顯然是經了那事之後方才變化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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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難求人之際,幾句馬屁怎少得了?韓倚天不假思索,當時一句“胡先生醫仙之名當然名不虛傳”就冒了出來。韓倚天拍馬屁的話張嘴就來,卻怎知這一句話眼看著為自己惹出了莫大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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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口,那男子身形立時一凝,深沉已極的壓力感自他身上散發開來,彌漫四周。他緩緩轉過身來,雙目灼灼,道:“小兄弟若不提,我倒還沒想起,有一件事我百思不解,還請小兄弟有以教我。”他上前一步,如影隨形般的壓力立時更為沉重,韓倚天隻覺呼吸幾乎為之停滯,臉色漸漸蒼白。中年人審視韓倚天雙目,緩緩道,“這光明頂上高手如雲,防守何其嚴密,要如你這般悄無聲息通過,便是韋蝠王這般天下一等一的輕功,隻怕也難以辦到。偏生你毫無武功,又做到了這常人無法做到之事,若說無人相幫,在下實難相信。不知那人姓甚名誰,而你又怎會認得我教這許多人物,又探知我教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