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娘客套了幾句,將人迎到了後麵屋子,兩個小家夥兒一見麵就玩兒到了一處,此刻正拿著小鏟子,在院子裏,修補雪人兒呢。
“我這地方簡陋,要委屈嫂嫂了。”
江雲娘這屋裏的確是簡陋,連張像樣的桌子都沒有,隻能坐在炕上,用炕桌擺放茶水。
“你這地方也挺好,屋子小了,咱們姐妹倒是更親近了。”
餘氏倒是毫不在意,褪下披風,脫鞋盤坐在了炕上。
“我這人,自小就不愛尊著什麼規矩,這麼多年,也多虧我家將軍容著我。”
“往後沒外人的時候,你就叫我姐姐吧。叫嫂嫂怪隔心的。”
江雲娘裝了幹果捧上桌,笑的眉眼都舒展開了“好,姐姐也莫要跟我客氣。”
“妹妹年紀比我小幾歲,心思卻比我這做姐姐的更通透,咱們第一次見麵,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回去想了許久。”
“我活了快三十年,從未想過脫離了母族,脫離了將軍府該如何安身立命。”
“說出來都不怕妹妹笑話,我活的甚至不如我那妹妹。”
餘氏到她這裏似乎是敞開了話匣子,一下午絮絮叨叨的講了許多,似乎是能說的,不能說的,全都跟江雲娘說了一遍。
說到委屈之處,還吸吸鼻子,哽咽一兩聲兒。
說到精彩之處,兩人又一起展顏歡笑,前仰後合。
從她們餘家,說到了她外祖白家,又從辛府說道了原州城中的趣事。
直到天色暗了,翠湖再三提醒,兩人才看看窗外,又看看歪倒在炕上,擠著一個被窩的康平和平樂。
“過的可真夠快的,若不是怕耽誤妹妹做生意,姐姐我還真想日日都來。”
平樂被抱上了馬車,餘氏卻依依不舍的拉著雲娘。
雲娘拍了拍餘氏的手背“那這幾日姐姐空閑了就來,我這鋪子要出了十五才開張,還有幾日。”
“成,後日我還過來。”餘氏提著裙子上了馬車,揮手跟她告別。
雲娘目送馬車走遠,臉上的笑容才垮了下來。
這世上哪有人對你無緣無故的好?
餘氏今日看似對她不設防備,其實處處又都是算計。
她今日依舊是來示好的,要不然商賈家的大姑娘,就算再天真,也不會將自家的事情都攤開擺在明麵上。
所以今天登門道歉是次要,主動示好才是正題。
為什麼會跟她示好?
那自然是因為顧將軍,哦不,現在改叫顧世子了。
隻是那顧世子都已經去了京城,該是沒有再將她收為外室的打算了。
難不成他還沒死心?
“呼~”
天地良心,她到原州城來,並沒有想跟這些權貴有什麼牽扯。
可從她入了原州城那一刻,這事情似乎就不受她的控製了,扯了辛府做後盾,現在又牽出了鎮北侯世子。
她現在甚至有些後悔,扯了辛府這張虎皮來做靠山,如今顧世子這張虎皮又強塞了來,她怎麼能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