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藍天一如往昔驚如天人的臉,燦爛的笑了起來。
那夜我趴在藍天的病床前沉沉的睡著,仿佛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夢裏藍伯伯慈祥的笑著,拍拍我的肩頭,又拍拍藍天的肩頭,像是一種寵愛,又像是一種鼓勵,然後緩緩的走開。我急切的追出去,喊住了他。
“藍伯伯……”
藍伯伯笑著轉過頭看著我,沒有講話。
“我一直很想對您說……對不起!我對不起藍家,更對不起您!無論如何,請您接受我的道歉!”
藍伯伯笑著走向我,拍拍我的肩頭。
“傻孩子……這不能怪你!怪隻怪,造化弄人……”
“藍伯伯……您真的不怪我麼?是我害藍天躺在了這裏,而藍海雖然原諒了我,卻還是執意留在美國念書不肯回來,是我害的藍家成了今天的模樣!”
“孩子……從容的麵對生活吧,你會得到解脫的。至於藍天,誰能說準他遇見你是劫,還是幸呢?”
藍伯伯說完意味深長的笑著,然後漸漸消失在我的視野。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他,卻觸碰到一個略微冰冷的指尖,指尖如絲般的劃過我的手臂,然後撫上我的長發,一種親昵的接觸和氣息,讓我在夢中溫暖的笑了起來。
轉眼已值深秋,我緊裹著外套在街上閑逛。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不想開車,隻想這樣隨意的走走,仿佛這一走,就能走出人生的淒涼。街邊泛黃的落葉發出嗖嗖的響聲,我躊躇著腳步,在一棟大宅外麵停了下來。
那宅門並未關緊,像是在等待來人,又像是這門本就如此。我遲疑著向門口走去,掛在旁邊的兩個大字讓我的心,慢慢的糾結了起來。“吱”一聲,我緩緩的推開了門,深秋的宅子有些蕭條,卻不失整潔。我遊移在那碎石鋪成的小路上,每一步踏上去,都仿佛重疊了回憶的腳印。走到那個院子時,我茫然的抬起頭來。一個少年,淡漠的站在那裏,修長的身材,精致的輪廓,抬著頭,像是仰望著天。
我猛眨了兩下睫毛,那少年將目光迎向了我,那不是一個少年,那是一個男人。
我的眼眶瞬間濕潤,卻還是掛上了燦爛的笑容。
“子陽……好久不見……”
“韓叔叔,媽媽今天要從美國回來了,如果你還不把你的女朋友帶來,媽媽一定會生氣的!”
芊兒噘著小嘴瞪著大眼睛看向韓初,韓初燦爛的笑著將她抱在懷裏,喜愛的在她的臉上親了一下,然後又拍拍她嬌小的身體。
“小家夥,你怎麼和你媽媽一樣著急啊?”
“可是如果你還不交女朋友,會老掉的!”
“叔叔老麼?”
韓初帶著笑眼看著芊兒,滿眼的寵愛。芊兒驀的瞪大雙眼,然後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韓初燦爛的笑著,然後抱著芊兒向門口走去。
“來芊兒,我們去看看外婆和小舅舅買東西回來沒有!”
“外婆……小舅舅,你們回來了?你們買我愛吃的水果糖了麼?”
走出門口芊兒就看見了從車上下來的許文芝和藍海,掙紮著要從韓初的懷裏下來去翻她心心念的糖果。韓初無奈的笑笑,將芊兒放在了地上,芊兒幾步跑上前去,嬌小的身影讓人充滿疼愛。伸向購物口袋的手卻被一雙修長卻有些稚嫩的手抓住,芊兒撇著小嘴抬起頭看向藍海,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巴巴的幾乎流出淚來。
“沒有你的糖!”
“為什麼?”
“因為吃太多糖你的牙會黑掉!”
藍海故作恐怖的鬼臉,芊兒呲了呲牙齒,然後用小手交疊著捂住嘴巴。藍海尚顯青澀的臉隱忍著笑意,牽起了芊兒的手,向院子裏麵走去。
“走,小舅舅教你畫畫去!”
韓初和許文芝看著他們一高一矮的背影,相互對視然後笑了起來。剛要跟進院子裏,一聲呼喚止住了他們的腳步。
“許姨,韓初……”
韓初和許文芝疑慮的轉過頭,韓初隨即笑著迎上去,一隻手猛的垂上了他的肩膀,來人的身體瞬間失衡,猛的推了韓初一把,臉上卻掛起了微笑。
“每次都這樣,你就那麼恨我,想壓死我麼?”
“是你的身體欠缺鍛煉了,薛子陽!”
“鬼才聽你那套!薛晴還沒回來麼?”
“快了,應該還有兩個小時左右!我已經派司機去機場等著了!”
韓初邊回答邊看著手表,然後抬起頭看到了薛子陽有些崩潰的表情,會意的笑了起來。
“這個世界還真的有這樣的人……”
薛子陽做仰天長嘯狀,韓初無奈的笑著搖搖頭,和薛子陽並肩走了進去。
薛晴邊看著手表邊健步如飛的朝停在機場外的車走去,飛速的上了那輛寬敞的房車,司機片刻不容遲緩的迅速啟動。薛晴卻一手扯上了窗簾,一手飛快的解起衣服的扣子。她僅穿著內衣和底褲在車內狂亂的翻找,終於在茶幾之下找到了那個盒子,打開時,看著它幸福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