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
“我本因為你的容顏,對你心存柔軟,但是你的行為,帶走了我對你全部的留戀。於是我終於在你帶給我的那些錯覺中認識到自己的愚蠢,認識到你和薛晴的不同。林夢無,也許你不會明白,我愛的不僅是薛晴的容顏,還有她深入我心的靈魂。而我對你,是沒有愛情的!”
藍天說著就要轉過身去,我在他決絕的語言中淚流滿麵,心髒迎來的巨大疼痛讓我慌張的用右手捂住左側胸口,左手錯亂的抓住藍天尚未甩開的手臂。
“藍天,我不知道怎麼向你解釋。但你有沒有想過,或許……真的是薛晴的靈魂住進了我的身體,所以……所以我才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愛上了你!”
藍天並未轉過頭,用餘光掃視了我一眼,我看著他刀削般的側臉,完美無瑕。他狂眨了兩下睫毛,喉結無措的滾動幾下,終於還是上揚了他清冷的唇角。
“薛晴的靈魂至高無上,你……不配擁有!”
我錯愕的鬆開了抓著藍天的手,他也解脫般的邁開修長的腿,絕塵而去。那一刻我有些想笑,但是卻又笑不出來,我想哭,卻又找不到哭的理由。我頹然的坐在地上,看著墓碑上那張與我如出一轍的臉,心底的疼痛狠狠的炸開,在黑夜來臨之前,我終於嚎啕大哭。
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在酒店的床上輾轉難眠,當我確定自己再也不可能有睡眠時,我迅速的起身來到了韓氏大樓,這裏早已一片黑暗。我蒼茫的笑笑,什麼時間了,怎麼可能整座城市都陪著我失眠啊。我猶豫了下,還是撥通了韓初的電話。韓初有些慵懶的聲音在電話那邊緩緩的響起,我竟在聽到那個聲音後,窩心的流下淚來。
“哪位?”
“講話好麼?”
我嘴邊掛著笑,臉上流著淚,經久的聽著這個似乎來自前世的熟悉聲音。韓初那邊也間斷了幾秒鍾,然後他仿佛起身般的聲音有些清醒。
“夢無?你還好麼?發生什麼事了?”
韓初想來穩如磐石的聲音,夾雜了幾分莫名的慌亂。我在這樣的關切中感覺到了存在感,仿佛親人的一個擁抱和一聲讚歎,讓人的心瞬間格外堅定。
“我在韓氏樓下!”
韓初掛了電話幾分鍾後就驅車來到了我的麵前,我站在那裏看著韓初從車上迅速的下來,然後將外套脫下披在了我的身上,什麼都沒問的扶住我的肩膀,把車門打開,讓我坐進了副駕駛。他踩下了油門揚長而去,我看著他專注開車的神情,眉眼間的滄桑氣息,讓這個本年輕的男人,失去了他應有的活力。
韓初徑直將車開回韓家,替我打開車門後,他扶我走了進去。偌大的韓宅讓我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氣,並不是因為宅子的寬敞和華麗,文希的宅子和藍天的宅子擁有著不分伯仲的奢華。我詫異的,是這棟宅子的冷清,玄關的鞋架上隻有三雙拖鞋,一雙男人的,一雙女人的,還有一個巴掌的,像是一個女孩的。我詫異的看著他,他將那雙女人的拖鞋擺在了我的腳前。
“你穿這個吧!這是以前薛晴穿過的!”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可能看出了我的疑慮,他無力的笑笑。
“三年間,她偶爾會來,所以為她和芊兒準備的!”
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不禁有些懷疑。這個世界真的有這樣一個男人存在麼?他的存在,就是不求回報的付出和守護麼?我為這個男人迎來了一陣心疼。
“可見你有多愛她……”
我蒼白的臉掛上了一抹讚許的笑。韓初看看我,垂下了睫毛,但嘴角輕輕上揚。
“這也是她的靈魂告訴你的?”
他用一個有些傷感的玩笑抹去了這場尷尬,然後將我引領進客廳,給我拿了一張溫熱的毛毯,然後又給我倒了一杯濃鬱的牛奶。這時他才輕輕的坐到我的對麵,仿佛等待宣判般的看著我,然後淡淡的笑了起來。
“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這一切對我來說並不突兀,仿佛韓初所做的這些事情,在空白的回憶中千百次的重複過。我靜默的看著他的臉,幽幽的垂下了睫毛。
“我在與文希的婚禮上,逃跑了……”
韓初似乎著實有些吃驚,但還是壓製了所有的神情和舉動,聲音正常如初。
“為什麼呢?”
“因為我想,我愛的是藍天!”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在韓初的麵前承認這一切就像說出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般一樣正常,韓初的震驚不言而喻,他幾乎有些無所適從。深邃的眼睛迅速的眨了幾下,卻在還未平穩之際,紋路就升上了眉眼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