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一天,我放學回來,打開家裏的大門,眼前閃出一道刺眼的光茫,一雙修長白晰的細腿架在了我家的沙發上。這是誰呢?遠房的表姐妹?不,應該不是,家裏來親戚的話,老媽會說的吧?
我帶著好奇心走了過去,正準備開口問。她突然起身,轉過頭來對我微笑:“回來啦!”她紮了個丸子頭,前麵的齊劉海被風扇吹得一飄一飄的,耳朵上戴著一雙手鐲般大的銀耳環。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裹胸上衣,一條牛仔超短迷你裙,腳上是一雙十公分不止的細條跟粉色涼鞋。天啊,如果她不是活生生地站在我的家裏麵,我絕對會懷疑這個女人隻是同我二姐許默晨麵相相似而已。
在我的印象中,二姐的形象是剪著個學生頭,穿著我媽在製廠的裁床邊撿回的那些布頭布尾自剪自縫做成的衣服,腳上一年四季都穿著布鞋。看著她突然變成這樣的造型,我的臉皮都有些抽動了,我瞪著眼睛無比驚訝地叫了一聲:“二,二姐。”
“怎麼?幾個月不見,還不認識了不成。”她手上拿著一包葵花籽,遞過來給我,“吃嗎?”她的手指纖細白晰,指甲留有一公分長。
我接過葵花籽,想誇她最近保養得不錯來著,沒想到脫口而出的是:“二姐,你這樣穿不冷嗎?”
她微微一笑:“你真二。下午吃什麼,我們去買菜吧。”
我同她走在街道上,鄉裏鄰居都投來了異樣的眼光,我知道她們的心裏一定在說著:“這女孩誰家的,穿成這樣。”村裏的人總是太過保守,大媽們總很八卦。
我媽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一大媽衝過去對我媽說:“阿萍啊,你二妹回來了,那皮膚呀,好得很,白得很,穿得真漂亮,與讀書那回比呀,真是一個天,一個地。”
我媽心想,這姑娘,以前沒能給她好好打扮,現在知道打扮也是不錯的,於是笑著說:“都出去打工了,學著人家打扮一下也是好的。”
當我媽一進家門,臉色立刻拉了下來:“許默晨,你沒衣服穿嗎?穿成這樣像什麼?妍妍,給你姐拿套衣服,立刻給我換掉。”
我默默地走進房間,搜了一套二姐之前穿過的衣服。二姐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又把它放回去了。
“媽。”許默晨一把摟在媽的肩膀上,撒嬌地說,“能不能不要這麼保守呀,現在都什麼年代了,我行得正,坐得端就行了,不就打扮一下嘛,現在正是年輕,難道還要我像以前那樣老土嗎?”見媽還是有點生氣,於是她立馬開玩笑說,“大不了我下次回來,穿羊毛衣與牛仔褲嘛。”
媽撲哧地笑了,她搖了搖頭,表示拿二姐沒辦法。二姐一向會撒嬌,不是我心裏不平衡,老實說,在我們四個孩子當中,爸媽最疼的應該就是她了。
小的時候,她總是體弱多病,爸媽一點家務活都不讓她幹,可以說她就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