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愁 第十五章 玉江歌舞(1 / 2)

蕭榆落子奔放,天都倒沒有什麼太多的表示,依舊劍眉微凝,認真思考,竟還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又落一子。

與天都的謹慎相比,蕭榆就有些輕鬆寫意沒心沒肺了,天都方才落子,手都沒來得及抬起來,蕭榆也“啪!”的一聲,拍下一子,還真就一副搗蛋摸樣。

茶館被蕭榆弄得完全沒有了觀棋不語的嚴肅氣氛,茶客們雖也不吵鬧,但指指點點低語不斷,已完全把蕭榆當成玩笑來看。隻是片刻之後,議論低語漸漸停止,待兩人互落幾十子,所有茶客沉默無語,凝神棋盤,比方才天都與白老先生對弈時專注更甚……

天都拈著的棋子久久不能落下,此刻棋局可謂混亂得一塌糊塗,零碎的棋子散在棋盤各個角落,到處都是激烈的廝殺,分不清主次。天都看了又看想了又想,幾次出手又幾次收回,許久才緩緩放下,卻見蕭榆又“啪”的一聲幹淨利落貌似毫無考慮的拍下一子,隨著這子拍下,在場茶客心裏無不微微一顫,如今看蕭榆這豪邁的落子,哪還有什麼輕視之意,他每一次拍子輕響,無不似扣在眾人心間……

局勢還正糾纏,但蕭榆自己已是勝券在握,之前他仔細觀察天都下的那盤,覺得天都此人棋藝不可謂不高,但同時亦看出其布局廝殺,用的都是最為經典正統手法,似乎是一個熟背了無數兵書卻沒有多少屬於自己經驗的將軍,隻是因為其熟悉知曉的兵法實在太多,基本已能應對任何情況,才會看上去滴水不漏冷靜穩健。

對付他必須製造混亂,蕭榆一開始就打定這個注意,現在果然成效顯著。

茶樓裏,蕭榆、天都專心對弈,茶客們亦被深深吸引,沉默不語,不覺間,外邊夜色已濃,燈火通明,玉江上,各色彩船穿梭,輝煌的燈火把潺潺玉江交織得通紅,江濱街市裏,大小車馬轎子來往不絕,江畔亦越發熱鬧。

茶樓裏的寂靜與外邊的喧囂形成鮮明對比,似乎兩個世界,而某刻,隨著一聲頗有些刺耳尖細的高喊,外邊的喧囂亦頃刻平靜。

“公主駕到……”世界瞬間安靜下來,尖銳高亢的聲音回蕩在玉江之上,亦傳進了茶樓之中。

觀棋的茶客們麵麵相覷,片刻後看見掌櫃和幾位小二匆匆跑出門,才紛紛驚醒,急忙跟了出去。

玉江中,大小船隻上,江畔街道邊,店鋪前,百姓跪了一地。

華蓋流蘇,金底繪鳳的巨大車駕在兩邊披甲持銳戰士護衛下,由六位分別提香爐、捧如意的宮女引導,沿著玉江畔寬闊的青石道緩緩駛來。

車駕在茶館前不遠停下,那裏是一大片開闊的觀景台,凸出街市伸入江中,站在觀景台前可享受到到玉江四麵八方視野。

今日是楚國特色的某個節日,夜晚青州各樓花魁將會乘著花船,於此前的江上表演,是以街市人流湧動格外熱鬧。

車簾被一名侍女打起,身著淺粉華裙的少女自車駕中走下。

“拜見公主……”百姓紛紛叩首道。

玉陽公主項瑩環視一周顯然對百姓們的反應很是滿意,剛想讓他們起來,不料瞥見不遠一座茶樓裏竟還有兩人悠閑安穩的坐著下棋,心中頗為惱火,但又迅速擺出一副和善摸樣,溫言道:“各位百姓起來吧,本公主是來遊玩的,與民同樂,大家不必拘束。”百姓紛紛道謝站起。

“公主表演的時辰還未到,不如尋個地方先做一會。”侍女低聲道。

項瑩點頭,其實不必侍女說,她早已邁步走向茶樓。

茶樓掌櫃受寵若驚,深深弓著腰把公主迎了進去,此時眾人才發現一直安然下棋,對公主大駕毫無反應的蕭榆、天都二人。掌櫃不由大驚,可還未等他出言提醒,卻已聽跟在公主身後的公公喝道:“大膽!在公主麵前竟然如此無禮!”

天都盯著棋盤拈著棋子毫無反應,蕭榆倒是左顧右盼了一下,見他們說的好像是自己,便對著李瑩揮手一笑,算是打過招呼,接著繼續品茶下棋。

“大膽!你們!你們大膽!”那公公臉上的肥肉抖得厲害,指著蕭榆二人,雙目盡裂,怕看到殺父仇人也不過如此。

掌櫃大驚失色,急忙請罪,又向小二連使眼色,小二會意偷偷跑向蕭榆二人。

“本公主是那麼小肚雞腸的人麼?”項瑩咳嗽一聲道,那公公一驚,連忙退下,似見到殺父仇人般的怒色,瞬間換成諂媚:“公主心胸廣闊若海納百川,當然不會和常人計較,是老奴魯莽了。”

項瑩緩步走向棋桌,和顏悅色的問道:“不知兩位公子怎麼稱呼,如此專注對弈想來定是此中高手,本宮對棋弈也有興趣,還想邀兩位明日到本宮青州行宮一趟,為本宮指點一二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