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少年愁 第三章 天人之相(2 / 2)

“咚……咚……”鍾聲傳來,蕭榆浸入紫府的神識隱約間感應到了這十二聲渾厚悠遠的鳴響,他知道新年已至。

原本平靜的思緒忽然泛起了微微漣漪,蕭榆此時以神識遊走體內,異於往常的清晰感覺到了自己隱隱的焦慮。紫府內純以神識存在的他抬頭仰望,紫府世界漆黑幽深的夜空已布滿星辰,仔細數來,與現實周天星鬥分毫不差——這是他自踏入第五重天人相應境界後,四年來苦修的成果。

“隻差一步了!”蕭榆堅定著自己的信念,把多餘的思緒強行排除,道心又複穩定,神識散於紫府,辨別抓住那絲絲若有若無的氣息,感應著不知相距幾何的遙遠星辰,繼續入定……

八脈首座領著北鬥貴賓還未行至大殿,太虛門中某處,忽然泛起了異乎尋常的靈氣波動。

隻見在這明朗的白晝,一片漆黑如墨的光華自那處撐開,片刻後彌漫十餘丈,好似一片縮小的夜空,密密麻麻的星辰點綴其上,與周天星鬥一一對應。

“天人之相!”

“竟是天人之相!”

“太虛門這代弟子亦有不世奇才!”

賓客中驚呼不斷。

那名問題少女再次睜著水汪汪的眼睛,巴巴望向自己的師傅。這次那師傅學乖了,不等她發問自覺解釋道:“這天人之相說的是修士道行達至天人相應境界圓滿時,紫府世界投影現實而幻化出的異相,不過這種異象十分少見,乃是修士根基雄厚至極,潛力無法限量的直接表現。”

少女長長的哦了一聲,道:“也就是說他很厲害咯?”

“現下談不上什麼厲害,可幾十年後說不得便成仙了。”

少女嘟著小嘴想了一下,道:“那……好像……也沒有那個陸吟雪厲害嘛。”

那師傅哭笑不得:“荒獸化形萬年不見,除卻那些真假難辨的傳說,能夠證實的,為師也就知道北鬥門那弟子而已,如何比得。太虛門這顯現天人之相的弟子,實已稱得上千年難見的絕世之才。”

少女聞言似有所悟,琢磨半天最終小聲嘟囔道:“反正……還是沒陸吟雪厲害……”她師傅啞然無奈。

太虛山上,大多數目光此時都投向了那片“夜空”,隻見“夜空”中的星辰雖已齊整,卻還顯得有些暗淡,並無太多光彩,但在“夜空”穩定下來的那刻,星辰開始按照周天星鬥的運轉規律對應移動起來。冥冥中似乎存在著什麼聯係,星辰運轉間,神秘而又遙遠的力量跨過了不知萬萬年的路程,自沒有盡頭的蒼穹深處,投到了蕭榆撐起的夜幕之上。於是暗淡的星辰開始逐漸明亮……

屋子裏,蕭榆依然閉眼端坐,他的神識盡收體內,全心全意掌控著紫府中星鬥的運轉變化,感應攝取著冥冥中那絲絲飄渺遙遠的星辰之力。

忽然,蕭榆猛的感到腹部一熱,分神探去,隻見氣海中那縷隱藏著的幽藍火焰時隔數年不知為何又開始躁動起來,蕭榆雖平日已與其心意相通但多年來一直也沒能弄清它的底細,如今在這關鍵時刻出現異常,他不由得亦有些驚慌。

可縱然驚慌卻也無濟於事,火焰的躁動不可阻擋的愈發強烈,愈發難以控製,在幾次嚐試安撫未果後,蕭榆當機立斷,收回了所有神識,不再關注,任那火焰如何,他隻全力控製星辰,繼續吸納著那玄妙非常的力量,隨著時間一分一毫的過去,紫府夜空亦清晰可見的愈發璀璨。

但是這一次,那幽藍火焰異乎之前任何一次的沸騰起來,蕭榆身灼熱欲焚,比之以往都要強烈的陣陣痛苦,自四肢百骸傳來,如滾滾驚濤,直接衝擊著他的神識,搖動著他的道心。

每一秒都如此煎熬,如此漫長,但蕭榆不懈堅持著,似狂風驟雨驚濤駭浪中永恒不動的孤礁,雖天地失色而默然穩立。

在這般撕裂心身的痛苦折磨與堅毅忍耐中,他忽而體悟到了某種意境,不知是已疼得麻木,又或是陷入了奇異的狀態,蕭榆的神識漸漸失去了對一切的感應,唯有那冥冥中的聯係,顯得越發清晰,他似乎飛到了蒼穹盡頭,周天星辰繚繞身側……

失去六感的蕭榆此刻並不知曉,幽藍火焰已從氣海來到了紫府,源源不斷灌入身體的星辰力量正被其吞噬著,灼燒著,煉化出最為純淨的精華方才融彙紫府星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