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輛警車停在路邊,警燈閃動,通往海濱別墅區的道路也被數條警戒帶橫腰截斷。
一群男男女女的遊客圍在警戒帶前,與幾名警察正爭吵著。
“你們不會搞錯了吧,那麼大一片海場怎麼會被包場?”
“我們幾個是別墅區裏的住客,這大半夜的不讓我們回去,難道想我們睡在草叢裏?”
“行行好吧,讓我們過去,我們願意為你們的夜宵埋單。”
那位領頭的大胡子警官嘴裏正嚼著烤肉排,他被遊客們吵得心煩意亂,氣哼哼地扶了扶腰帶,腆著肚子走了上來,極有威嚴地大嚷了一聲:“秩序,秩序!我們得到了上頭的命令,戒嚴隻持續一個小時,等焰火晚會結束,保證就放你們過去。現在,都一邊歇著,別讓我們為難,那樣你們也不會遇到什麼麻煩!”
遊客們被這惡劣的態度鎮住了,再不敢上來自討苦吃,隻得守在警戒帶外七嘴八舌地低聲議論。倒是有位年輕的警察跑到了長官麵前,壓低了帽沿小聲詢問說:“那邊好像著火了,而且聽那聲音也不大對……我們就這樣守在這裏,真的沒問題麼?”
長官順著指向望了過去,果然遠遠地看到了幾點火光。他噎了一下,用力咳嗽了兩聲才恢複過來。
“能有什麼問題?”他哈哈地笑著說,“有錢有勢的家夥就是那麼愛胡鬧,他們願意燒幾幢別墅玩那也是他們的自由,我們的任務就是執行命令,別的一句話也不要多問。”
部下乖乖地閉上了嘴,在回歸自己的崗位之前,下意識地向草叢深處瞄了一眼。
“我的天!”他猛地打了個哆嗦,差點兒一屁股坐到地上,“你看到了麼,警長?那邊……那邊好像有什麼東西衝過去了!”
長官又噎了一下,嘴角掛著的肥肉掉到了地上不說,耐心也被消耗一空。“嚷什麼,你這該死的小毛孩子!”他一腳踢了過去,“你見到鬼了嗎?!”
“那真像是個魔鬼,綠色的魔鬼!”部下揉著屁股,戰戰兢兢地回答說,“我真看到了,可那東西一閃就沒影兒了。”
“你肯定是眼花了……”部下的形容令那位警長心裏也毛毛的。他瞪圓了眼睛在草叢裏仔細掃視了幾遍,結果卻是平安無事,天下太平,於是他重新壯起了膽氣:“別總疑神疑鬼的,安心守過這一個小時不好麼?不過話說回來,這活兒比想象中麻煩得多,看來我必須得找那矮冬瓜多要點兒辛苦錢。”
忠於職守的警方將戒嚴維持了下去,那場期待中的焰火晚會再無人打擾,正可以燒起來,盡可能地越燒越旺。
三公裏外,加納卡勒東南部的海濱別墅區,熊熊烈火已被點燃!
十幾幢聯排別墅已然化為灰燼,殘破的碎木之下,焦黑扭曲的屍身隨處可見,然而當痛苦和呻|吟漸漸遠去,它們好像又恢複了生機,醜陋無比地起身站在瓦礫之中,向著僅存的那幢別墅邁開了腳步。
別墅窗口的破洞正漫無目標地向外激射著槍彈,但每一次槍響,都會換來更加狂暴的槍彈回擊。
別墅已經被包圍了!
除了那些全副武裝的活體僵屍,還有數十剛剛受到感染的新鮮的僵屍,它們圍在別墅四周,張牙舞爪,不記死活地推進。
木製結構的別墅布滿了彈孔,整個一層都被打爛,完全塌陷了下來。但它並沒有起火,盡管有好幾個武裝僵屍手中正捧著火焰噴射器,但它們都隱忍不發,因為它們需要確保室內的人死得真真切切,而一旦起火,則很容易引發混亂,目標人物將有可能借機逃生。
它們得到了命令,那幾個人,一個活口也不可以留下!
別墅內的人已經狼狽不堪。對於這場突然到來的危機,不管是烈獒還是波布,事先都未曾有所察覺,因為他們一直都睡著,睡得毫無來由,莫名其妙。
也幸虧他們都處於昏睡當中,才沒被四周的火災吸引出門外,否則他們的腦殼會被埋伏的槍手一一狙碎,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仍有機會躲在角落裏負隅頑抗。隻是別墅的牆壁太過脆弱,在電磁槍的轟擊下,薄得就像牛皮紙片,根本起不到任何掩體的作用。雨點一樣亂濺的鋁彈已經放倒了兩名隨行者,尤其那位名叫貝齊的槍手,整個胸口都被轟得粉碎,下半截身子正卡在傾倒的樓梯之間,頭頸那部分則不知滾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