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中央的斜梯下行至第二層,出現在麵前的是十餘間分隔開來的居室,屠魯和阿大他們應該就住在這裏,因為吳鳴在左側第一間房門上看到了屠魯的名簽,而與之相對的那間屋子,門上則赫然掛著勃丹的名簽。
“答案在這裏呢,請進吧。”古川鞠了一躬,表情平靜,就好像他確定那位禿頂的好心人仍好端端地坐在裏麵,隻等人敲開他的房門,而後又會像以往一樣,拉住人手籲長問短。
然而那房門不可能再被敲開了。
屠魯從兜裏掏出了鑰匙,嘴裏也不知在念叨著些什麼,最終深吸了一口氣,嘩啦一聲打開了房門。
屋子裏幹淨整潔,連一點灰塵也看不到。正對門的牆壁上貼著一幅東方的書法作品,上麵工整地寫著“俠骨仁心”四個楷體大字,落款則潦草了一些,但如果仔細辨認,隱約可以看出書寫者正是古川自己。裏麵的床鋪上鋪著雪白的床單,枕邊放了兩本古舊的書籍,床邊是一雙拖鞋,床頭櫃上還擺著半杯清水……
“這裏的一切都維持著原樣……”古川的聲音明顯壓低了一聲,像是擔心驚擾到誰的好夢,“可這裏還是多了一樣東西呢。”
他慢慢地走向了壁櫥,甚至不需要去摸索,手掌就準確地找到了櫃門把手。
“我好像對你說過,他是我的親人呢……”
在拉開櫃門之前,古川停了下來,胸口微微起伏著,似乎在壓抑著某種他極不喜歡的情緒。
“其實那樣的描述並不準確,我的朋友。”他把臉側了過去,聲音中帶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是我最愛的親人,甚至比我的父親還要親呢。”
“呃……你不必打開它了……好吧,我相信你了,請你……”吳鳴心裏一個勁地發毛。他覺得不管那壁櫥裏裝的是什麼,那肯定不是什麼有趣的東西。
可古川已經拉開了櫃門,從中小心地捧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木盒子。那形狀類似於骨灰匣,但吳鳴清楚,那裏麵裝的絕對不是勃丹的骨灰,因為他的屍體被碼頭賭場的安保人員處理掉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的骨灰早就隨著蘇伊士運河的水流漂進了紅海。
“可我還是得麻煩你看一看他留下的遺物。”古川第一次表現出這樣的強人所難。他把木盒子放在了桌麵上,輕舒了口氣,微一用力把它打了開:“我確信它會有助於你認清自己的處境,而且正如我之前所講的那樣,你會了解我的親人是因何而犧牲的呢。”
屠魯已經把臉扭了回去,懷中的豆子也發出嗚嗚的低咽。
吳鳴定了定神,斜側著躲開古川的身體望了過去。
他看見了,那是一個像玻璃又像金屬的球形罩子,罩中八顆黑色的圓球像磁石一樣懸空於八角,之間以黑色的電氣兩兩相連。而在那魔幻般的電霧之中,更封鎖著一隻已然枯萎的手掌!
“這是……”吳鳴不明所以地皺起了眉,“勃丹先生遺失的右手?”
“是的……”古川在輕輕歎息著,“但我可以請你再靠近些,再觀察得仔細些麼?”
吳鳴屏住呼吸向前探了探身子,順著古川的指向,他看到了一個奇怪的物件,就在掌心的位置。
那是一小塊斷裂的薄片,小得幾乎肉眼難以發現。在薄片的尖端,幾道細若蠶絲的黑索交結著刺入掌心,而在手腕斷開之處,同樣的黑索竟然刺了出來,仿佛活蛇一般,在空中搖晃著,四下裏探刺著,幸而有那黑球發出的電霧控製著活動範圍,否則它們非得像貪婪的藤蔓一樣,生長得無所不在。
“它是勃丹先生從你肩膀上取出來的。”古川輕聲細語地說,可他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吳鳴的心窩,“你或許知道這東西的來曆,或許不知道,但我想你一定能夠認出它來的呀。”
吳鳴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左肩。他還記得,就在那個位置上,曾經有位毫不相幹的陌生人充滿善意地拍了兩下。而今,當初的傷口早已愈合,連個傷疤都未曾留下,隻留下一個健康而自負的穿越者……
不知不覺間,冷汗流了出來,漫布整個脊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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