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鳴留意觀察了一下自身的情況,覺悟能的確因補充的到來而出現了複蘇的跡象,但那種補充遠遠不夠,所換來的覺悟能增幅也不過千分之幾,眼下他所擁有的能量,隻夠勉強摧毀一輛微型汽車,離史上最為強大的人形兵器還差得遠呢。
不過覺悟能的異常反應,說明附近一定發生過放射性泄漏,但那輻射元素應該是極為微量的,而且時間也應該過去有一陣子了,因為雅吉並沒有表現出實質性的身體不適,至於呼吸加重、動作僵直等狀態,則完全是心情緊張所致。
“你還在這裏,是麼?”
黑暗中終於傳來了雅吉的問話,哆哆嗦嗦,還伴隨著牙齒打架的聲音。
“我當然還在,要不然你以為你抓住的是僵屍的胳膊?”吳鳴輕鬆地回答道。
“那……那家夥呢?”雅吉的手掌抓得更緊了。
“他?他也在,就在我們麵前,一刻也未曾遠離。”吳鳴淡淡地笑著,抬起頭望向了麵前的黑暗。
古川的影子果然又出現了,就在前麵兩三步遠,正優雅地繞開一叢叢灌木,仍然平穩得出奇,好像他可以看清黑暗中的一切障礙。
他也還在笑著,隻不過那笑容已經變得更加詭異,好像一個貪婪的盜賊巧得稀世奇珍,不管他怎樣懂得控製情緒,也無法壓抑內心深處的喜不自勝。
“這……這混蛋究竟是怎麼回事?”雅吉心裏已經徹底發毛了,似乎想要鼓足勇氣搶出兩步,狠狠地揪住古川的衣領,卻又擔心那隻是個影子,一旦撲上去就將雙腳懸空,一下子墮入萬丈深淵。
雅吉正猶豫著,那個影子又消失了,而等他回過頭時,驟然發現吳鳴也已不知所終。
“見……見鬼了!”他大叫了一聲,開始漫無目的地發力狂奔,“回答我,老兄,你在哪兒?!”
但雅吉的叫喊聲被黑暗吞沒了,絲毫未曾傳播出來。
其實吳鳴並沒有消失,而是一直跟在古川的身後,迷失路途的隻是雅吉自己罷了。
光線正從正前方的樹木間隙透射過來,雖說稍顯微弱,像一盞孤零零的路燈,但光的出現已經足夠令人心安了。
“我們就要到了呢,我的朋友。”
古川站定腳步,向著吳鳴轉了回來,臉上的詭異笑容早已消失不見,似乎完成一場惡作劇後,他又重新找回了一本正經的狀態。
“這就到了?”吳鳴四下裏打量著,“我原以為你會為我們找到一個穩妥的落腳點,以免我們再遇到什麼生命危險,可現在看來,這隻是一片比較隱蔽的空地罷了,躲得了一時,可躲不了一世。”
古川仔細地“盯”著吳鳴,臉上露出了有節製的微笑。
“其實你本來也不需要去躲。”他輕鬆地說,“要躲的話,也隻是我的委托人他自己吧,而且認真說起來,你的處境比我們還要安全呢。”
吳鳴也笑了笑:“好吧,那麼你的委托人我的朋友雅吉哪兒去了?你該不會把他弄丟了吧?”
“他很安全。”古川側過頭向林子裏聽了聽,“似乎我的夥伴已經接收了他呢,眼下他應該是安全的,如果你對此表示放心,我將感激不盡。”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多了。”吳鳴故作詫異地揚起了眉,“可是,你說夥伴?我以為你的夥伴已經死掉了,就在碼頭賭場的屋子裏……”
“吳先生指的是勃丹吧?”古川不為所動,“他的確已經死掉了呢,但我們會更樂於接受犧牲這樣的字眼。”
“但你對我講過,是你親手殺死的他。”吳鳴仍然在試探著,“這件事給我留下了極為不好的印象,因此當你一提起夥伴,我這心裏總會咯噔一下。”
古川輕輕地歎了口氣,向著吳鳴鞠了一躬:“讓你感到困擾真是我的過失呢,不過如果你真的打算追問下去的話,我恐怕更要提前向你說一聲抱歉。”
“這話我應該怎樣理解?”吳鳴皺著眉追問了下去。
“我必須向你道歉,是因為我恐怕要讓你心生歉意了,因為……”古川平淡地說,“勃丹先生是為了救你而犧牲的呢。”
“什麼,救我?”吳鳴無法置信地哼了一聲,“你恐怕白道歉了,因為我根本無法心生歉意。你的夥伴隻和我聊過兩句天罷了,在那之外,我們沒有任何交集,所以他根本沒可能為了救我而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