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樣子確實得給賓拉丹提供一些有用的信息,否則在感情上實在說不過去。
另一方麵,這個世界也的確需要覺醒了。異星凶徒的入侵迫在眉睫,整個人類仍懵然不知,還妄想著當前的苦難隻是一場虛幻,就連未雨綢繆的聖櫃組織都打錯了算盤,一心隻念著如何從僵屍身上大獲其利,而忽視了所有潛在的危機,如果再沒有人發出振聾發聵的呐喊,一切終將無可扭轉。
可真正的末日究竟是何模樣,吳鳴還是無法完整地透露給賓拉丹,因為那樣的說法太過聳人聽聞,容易引發恐慌,而且就眼下來看,尚缺乏切實的證據。吳鳴現在甚至連入侵者存在的任何蛛絲馬跡都無法舉出,更不用提他們將由哪裏落地,兵力多少,戰鬥能力多麼強大等細節,因而很難令人信服。
吳鳴可以給出的信息,隻能是相對較為含混的推斷,就如同賓拉丹在真實的曆史中所斷言的那樣,還有更為恐怖的生物隱藏在僵屍背後,那些生物才是危及到人類繼續生存的罪魁禍首。這樣的說法更加順理成章,不管大眾如何看待,估計多少會令一部分有識之士警醒。
賓拉丹計劃在一年後全麵開始行動,首先就是他本人從墳墓中站出來嚇人一跳,利用個人影響力召來大批黨羽死忠,令他的恐怖勢力重新出現在世人麵前,而後再逐步把吳鳴這位聖子推到前台,至於接下來是打起抵禦末世劫難的旗號,還是實現製霸全球的野心,那恐怕就隻有他本人才清楚了。
在此期間,賓拉丹最主要的任務就是調養好身體,如果總是病懨懨的形象,將十分不利於整體計劃的實施。這一點吳鳴深感懷疑,因為在他看來,賓拉丹幾乎已經到了病入膏肓藥石無靈的地步,尤其雙腿均已肌肉萎縮到皮包骨頭,想要重新站起來,除非是自己這個所謂的聖子能變出什麼靈丹仙藥。
但在真實的曆史中,賓拉丹的確站了起來,健康得活蹦亂跳。
或許,在即將到來的一年中,這位傳奇般的惡魔真的有幸遇到某種未被記錄下來的奇跡吧。
至於吳鳴這位聖子的安置,賓拉丹同樣有他自己的打算。
與吳鳴的想法相類似,賓拉丹也計劃先讓他在聖櫃組織找個閑職待上一陣子,同時逐步破解隱藏在約櫃中的種種謎團,以便在最終的劫難到來之時,可以發揮出最大的能量。
但不同之處在於,他希望吳鳴能在杜爾博士的幫助下,盡可能地展現出非凡之處,在組織快速發展壯大的同時,一步步走向權力之巔,最終成為足可以影響整個世界的宗門領袖。
吳鳴倒不是沒有那麼大的野心,事實上,隻要有可能令末世走勢發生翻轉,哪怕那種可能性微乎其微,他都樂於去嚐試。但成為宗門領袖這一點,他在內心深處頗為抵觸,因為他認為那樣頗有些蠱惑人心的意味。
吳鳴了解自己的強項在哪——他隻是個鬥士,當麵對敵絕對不會有所退縮,但要操縱數量龐大而且又極為複雜的人心,他自問沒那麼大的本事。
可不管怎樣,賓拉丹的好意已經撲麵而來,由不得他不安然笑納。尤其是這樣的安置意味著一個極為穩定的容身之所,很有機會幫助他不受外界幹擾地暗中推進自己的計劃,更有機會深入發掘約櫃的真實力量,說不定覺悟能也會由此提前恢複過來。
終於,蘇拜特又一次不耐煩地敲響了房門,提醒虛弱的老爹再不能拖延下去,隻差一刻鍾就到淩晨一點鍾了。
賓拉丹戀戀不舍地結束了這場會談,等吳鳴走出院子時,惟一的燈光也熄滅了,整個村落沉入黑暗,荒涼地寂靜了下去。
月亮不知何時已經升起,異常明亮,把天空中的所有星星都比了下去。
月色之下,三個人影還在安安靜靜地守候著。
烈獒仍然一臉的冷漠,雙手抱胸斜側著站在緹特身邊,就算在黑夜中,也不曾把墨鏡摘去。緹特似乎有些累了,一手搭住烈獒肩膀,腦袋靠在杜爾博士的後背,看到吳鳴慢慢踱出院門時,還沒忘了獻上一個甜美的微笑。
杜爾博士則剛剛關閉了通訊器,向著吳鳴招了招手。
“看來你們談得不錯,吳先生。”他笑著說,“老爹從來不會和人交談這麼長時間,而且聽他的語氣,好像現在還很興奮。”
吳鳴輕鬆地聳了聳肩,未置一詞。
杜爾博士迎上來牽住了吳鳴的手臂,一邊引著他向村外走,一邊詢問道:“你覺得老爹怎麼樣?”
“嗯……”吳鳴沒太聽懂這句問話,“他人不錯……挺熱情的,也很……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