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個時辰,此時外麵已經一片漆黑了。
落葉被秋風從樹上吹落,落在地上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江兮焦灼地徘徊在一牆之隔的外麵,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心裏越發不安,恍若置於油鍋中,反複煎炸。
江兮藏在袖子中的手都在發抖,“薑大人,你說沈老隻有七分把握是嗎?”
這幾個時辰,她腦海中一直徘徊著“七分”這兩個字,還有三分可能,謝硯辭會……
而且,過去這麼久了人還沒出來,是不是說明謝硯辭的毒很難棘手。
定是如此!
雖然,她不知道沈老的醫術如何,但能讓薑頌文第一時間想起來,足以說明他的能力絕對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好。
要是連他都沒辦法的話……
就在江兮完全沉浸在悲觀的情緒中時,密室終於從裏麵打開了,幾人扶著虛脫的沈老出來。
江兮衝上去,“怎...怎麼...樣了?”
迎春跟著江兮,生怕她一會兒聽到不好的消息一時接受不了暈過去。
蘇樂山掉眼淚,“娘娘,皇上體內的毒都逼出來了,皇上快好了。”
江兮身子失力,靠在迎春身上喜極而泣,“真...的?”
她問得小心翼翼,害怕這一切隻是她幻想出來的,等夢醒了發現一切都是假的,她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夢了。
那種巨大的失落感,她真的不想再經曆一次。
蘇樂山老淚縱橫,“真的,娘娘,皇上現在正等著您呢!”
江兮看向沈老,欠身福禮,“沈老,謝謝您!”說完江兮跨過眾人小跑著衝進密室。
江兮一進來就看見謝硯辭睜著眼,正看著她笑。
她跌跌撞撞緩緩靠近床榻,盯著他蒼白的臉失聲痛哭,啞著嗓子斷斷續續的哽咽聲在密室中格外響亮。
謝硯辭看著哭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嘴角掛上寵溺的笑,抬手拭著她臉上斑駁的淚水,“再哭就不好看了。”
江兮現在哪還管得上好不好看。
她盯著他看得認真,哽咽到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的手緊緊地抓著他的衣衫。
謝硯辭心疼了,這些日子她的臉明顯的清減不少,單薄的身姿比起之前更甚,“辛苦了!”
……
江兮還沒來得及告訴他,她有身孕的消息,謝硯辭因為身子緣故睡了過去。
她這才有時間環顧密室,剛才進來的時候她就嗅到空氣中有一股鐵鏽味。
在床榻旁邊放著一個木盆,裏麵小半盆的血水,看著很攝人。
還有地上掉落的一些銀針。
江兮腫著眼睛給他掖好被子,出了密室。
蘇樂山一直等在外麵,見江兮出來跟上去,“娘娘,那沈郎中交代,說皇上可能還會昏迷幾日,等醒過來後按照他給的方子吃幾劑藥就好了。”
“好。你一會把皇上從密室安置出來,明天一早本宮帶時安過來看他。”
外人不知道謝硯辭的真實情況,江兮不能日日都留在養心殿。
蘇樂山,“是。”
今晚,江兮終於睡了一個好覺,睡夢中她的嘴角都帶著開心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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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江兮抱著謝時安過來。
謝時安看著躺在床上昏迷的謝硯辭,指著謝硯辭焦急地詢問江兮,“爹爹...睡...喊...”
江兮放下謝時安,“爹爹現在生病了,等過幾天爹爹的病好了,爹爹就醒過來了,前幾天時安不是喊著要見爹爹。”江兮摸著謝時安的腦袋,“去跟爹爹說說話吧!”
謝時安挪著還不太平穩的步子來到謝硯辭床邊,奶生生的說著心底話。
“爹爹,其實我...不是...不喜歡你,是你和我搶娘親……?
謝時安再過幾個月就滿兩歲了,說話也利索了不少。
他現在正是黏江兮的時候,每次謝硯辭去啟祥宮,他都被江兮送到偏殿,他很不開心。
江兮有些哭笑不得,她怎麼也沒想到謝時安不和謝硯辭親近是這個原因。
看來以後,她的確要好好權衡一些父子倆的時間了。
江兮俯身抱著謝時安坐在床邊,在他腦袋上敲了幾下,“瞧你這小心思。”
江兮將謝時安留在養心殿,她則去了禦書房,今天送來的折子還沒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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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硯辭昏迷的第三日終於醒了。
江兮正拿著棉巾為他擦拭身子,棉巾從熱水中撈出來擰幹,正準備落在他臉上,一抬眼就對上謝硯辭那雙深邃的眸子。
手中棉巾應聲落地。
江兮喜極而泣,笑著輕聲開口,“醒了?”
謝硯辭點頭,“醒了。”
江兮摸著他手心的疤痕,為救她留下的疤痕。
拉著他的手來到自己的肚子上,“一個多月了。”
謝硯辭眼中浮現出淡淡笑意,“一定是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