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回 賭命(1 / 3)

她咬了咬嘴唇,索性閉上眼,猛地抓起那柄刀。雪白冰冷的刀光!

雪白冰冷的刀!

小仙仿佛一下子掉進了冰窟,全身冰冷,冷得刺骨。

紅色的光!

血紅色。

比血更紅。

兩種光交接的瞬間!

無聲。

天地無聲。

光逝,人死。

丁笑的刀剛出,人又倒了下去。

這一次,他永遠也爬不起來了。

他的喉嚨正中,一葉楓葉穿入。

紅得像血的楓葉。

紅葉流星!

小仙愣住。

幻覺?

她突然尖叫,手心被鋒利的刀鋒劃傷,鑽心的痛楚,痛得真實。

“小姐。他不是死了嗎,怎麼會又活了?”

李淩雙嗔怒道:“你又怎麼知道他是死了呢?剛才,那一刀,要不是他要殺的人是我,你現在還能叫疼!”

小仙閉上嘴。

嘴閉上了,手又開始刺痛。

郭七是個懶得要命的人。

他的女人卻勤快要命。

所以郭七常常在同鄰,朋友麵前誇讚自己的老婆是如何如何的能幹,自己的運氣如何如何的好。

這隻是剛開始的時候。

過了三年。

他又常常在同鄰,朋友麵前訴苦,說自己的老婆隻知道賣力幹活,完全把他給冷落了。

又過了三年。

他不再提起他的老婆,因為他的老婆病死了。

他的老婆死後留下了一筆不薄的遺產,每一分,每一兩,都是他老婆用血和汗換來的。郭七才明白,原來他的老婆是多麼的愛他,疼他。

郭七哭了三天三夜,眼淚流幹了,心也死了。

那以後,他變了。

麻木,絕望,悲傷。

空虛的寂寞無情地折磨,摧殘。

但他還是要活下去。

賭。

他開始賭。

一天到晚的賭。

賭錢的快感令他忘卻了一切,仿佛隻有賭,他才能把自己忘了。

忘記的最好辦法是盡量不去想原本已是十分痛苦的記憶,將所有的能想的盡量集中在一份快樂的事情上,盡管你沒有快樂的去處,你也可以去找。

隻要你能去找,就可以找到屬於你的快樂。

郭七就做得很好。

他也找到了屬於他的快樂。

不過這種快樂極度消沉,他卻十分向往。

賭場裏莊家搖骰子時發出令人興奮的高亢吆喝聲,賭徒在贏錢輸錢時表現出的極度喜悲,讓他看到賭場裏是另外一個人生。

他想要的那種生活,他寧願墮落。

賭。

十賭九輸。

郭七老婆死的第三個月後,他把能拿來賭的錢賭得一幹二淨,那筆遺產也輸了一幹二淨。

他在這三個月裏,瘦了三十斤,人已經不能再瘦下去了,瘦的程度發揮到了極限。

八月二十六。

天。下雨。

一早就開始下雨。

雨點如豆粒。

郭七每天都是這個時候去賭坊,一天也沒間斷,今天卻沒有去。

屋子昏暗。

一張木床,一張桌子,一盞沒點著油燈。

郭七睡在床上,一直咳嗽,一聲接一聲,一聲比一聲咳得厲害。

咳嗽聲忽然沒了,屋子又靜了下來,死靜,隻有雨聲。

郭七在聽。

他聽的不是雨聲。

門突然開了,是人的腳步聲!人已在屋子裏了。

郭七沒有起床,也沒必要起來,因為那個人又走了。

走的時候——

留下一張紙,紙上隻寫了十個字:醉飲居,軒雨閣,午時,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