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程涼意外的是,在羅樂和納蘭容若的事情上,盧雲付竟然選擇了妥協。程涼三人都分到了負責外交事宜的外交處。
外交處的郎中叫丁凡。此人也算的上是禮部的元老了。十年之前便進入了禮部,但或許是因為他個性比較耿直,也很少去巴結自己的上司,所以幹了這麼多年也隻是做上了禮部外交處的郎中。
丁凡對於程涼三人倒沒有表現出來任何的排斥。對於羅樂和納蘭容若,丁凡也非常的賞識。這兩人年輕、有衝勁,最關鍵的是,在他們身上丁凡似乎看到了自己年輕時的影子,羅樂敢拚敢闖,納蘭容若少年老城,
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至於程涼,雖然在加入禮部後沒有露過幾次臉,但在丁凡看來,他結合了羅樂和納蘭容若的優點。他也聽說了程涼在報道的途中遇襲以及與盧雲付發生衝突的事情,對於程涼更加增添了一絲佩服。
可以說,丁凡對於程涼三人的信任在一定程度上已經超過了他對外交處其他下屬,因為,他有一種直覺,自己與這三人或許是屬於同一類人。他已經不小了,他是一個有抱負的人,他還想有所作為,他還想實實在在的做一些事情。
這段時間,程涼也漸漸了解了外交處的一些事情,他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到底皇帝為什麼要讓他進到禮部。從他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至少在外交處並沒有出現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丁凡這個人在業務上的處理可謂是細致縝密,一切都是按照朝廷的例法辦事。難道問題在其他處?可是,應該從什麼地方入手呢?程涼是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一個合適的切入點。也許,從丁凡口中能夠捕捉到些什麼消息吧,程涼心道。
這一日,丁凡處理完了一天的事務,換下官服,換上了一身便裝,向門外走去。他今年三十五歲了,但一直還未娶妻,有很多人都為他說過媒。可不知道什麼原因,他一直堅持著自己的單身。單身的生活是很枯燥的,加上他平時個性很耿直,在官場上也得罪了不少人,這私底下也沒有多少可以交心的朋友。公務之外的時光,大多都是自己一個人度過。丁凡來到了自己常來的那家酒館,做到了自己一貫坐的老位置,這是個靠窗的位置,空氣很好,也能夠看看外邊的風景,所以在這個時段,老板都會把這個位置給他預留起來。
“今年的夏天來的有些快啊。”看著街道上有的人已經光著膀子了,丁凡在心裏默默的想。舉起酒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在他的臉上隱隱露出了一絲憂傷的神情。他搖了搖頭,又倒上了一杯酒。
“丁大人的興致不錯啊。”正要喝第二杯酒時,丁凡聽到門口傳來一個聲音。聞聲望去,隻見一個相貌英俊的少年正走進了酒館,這人不是別人,正是程涼。
程涼徑直走到了丁凡坐的地方,也不客氣,坐在了丁凡對麵。自己倒上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如此好酒,丁大人不介意和別人分享吧?”
丁凡笑了笑,“程大人嚴重了,這點小酒小菜,隻怕程大人還看不上。”
“哪裏哪裏,像丁大人這麼有情調的人,這方麵的品味自然在我之上,這酒是好酒,菜也是好菜。”
“程大人今日怎麼有閑情逸致到這偏僻的小店呢?”
“說來也巧,今日有些閑暇時間,便在這附近逛逛,你也知道,我對這上京生疏的很。逛到這間酒館,剛好看到丁大人在此自飲自酌,便進來湊個熱鬧。”
丁凡知道程涼說的是假話,知道程涼必定是有事來找自己,當下也不點破。給程涼倒上了一杯酒,“程大人來我外交處也有兩周了,不知程大人還適應嗎?”
程涼皺了皺眉頭,歎了一口氣。
“丁大人待我三人不薄,有些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程大人有話盡可直言,我丁凡的為人想來程大人也有些了解。”
程涼點了點頭,小聲的說道,“大人在禮部似乎有些不得誌啊。”
丁凡心裏一驚,他不太明白程涼為什麼要提此事。“大人不必驚訝。”似乎看出了丁凡的疑惑,“其實,我們三人跟大人是一條路上的人,這一點,大人應該也能看出來。”
丁凡點了點頭。
“隻是,如今這禮部之中,阿諛奉承之輩太多,真正為百姓幹實事的人實在太少了。像大人這般剛直不阿的性子,自然在仕途上討不了好。”
丁凡沉默不語,程涼說的這些,他自己心裏也明白。隻是,要讓他去做那些結黨營私,不顧法紀之事,似乎,自己天生就不是這塊料。最為關鍵的是,他始終抱著一顆為民請願的決心,他最厭惡的便是這些官場上的勾肩搭背,可是,他也清楚,在如今這樣的世道麵前,他沒有能力去改變。現在,自己能當上郎中,已經是朝廷對自己這個另類的格外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