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行這時停止了攻擊,雙鐧靜靜地懸浮在身體左右兩邊,他毫不擔心吳勉的其他攻擊,堅不可摧的防護屏障可以使他免受任何傷害,唯獨需要在意的就是他的九重印了,那件法寶足以將他筋骨震碎,方才他已充分見識到了九重印的威力,若不是反應夠快,恐怕已經殞命。
他透過濃濃的煙塵,仔細看了下去,同時提防著前方九重印的攻擊,憑直覺他認為吳勉已經是強弩之末,驅動如此碩大的法寶進行攻擊,對靈力的需求無疑是十分巨大,倘若吳勉能舉重若輕,戰況定然完全不同,根本不會這麼艱難。他在心裏也有這樣的懷疑:那先前的障眼法與其說是為了迷惑他,再伺機偷襲,還不如說是因為靈力難以為繼,而不得不有意識地積蓄。
煙塵漸漸散去,吳勉的身形現了出來,此刻的他比蕭遠行狼狽得多,他渾身是血,白色袍子已被鮮血整個浸透,尤其是臉色慘白如紙,一副靈力即將耗盡之狀。他棄了飛劍,依靠著一側山壁,急促地喘息著。
“哈哈哈!”蕭遠行見狀仰天大笑,“小老兒,九重印和‘風行之術’的法訣交給我,今日就此作罷,如若再執迷不悟,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你這混賬!為何非要難為於我?須知大丈夫死則死爾,士可殺不可辱!想要我低頭,辦不到!”吳勉含恨發聲,雖然身體虛弱,但仍聲色俱厲。
“那好!我就讓你死個明白。眾所周知,但凡參加葬神之地開啟大典的門派或族類,不論強弱,不論人數多寡,都會隻出四人,兩位爭奪生命果實,兩位爭奪進入葬神之地的資格,我‘幽兵府’此行算上我共五人,但你現在隻看到三人,隻因那兩位門人同時死於‘風波旋’這一術法之上!”
“‘風波旋’?怎麼會?”吳勉一時間心思電轉,立即意識到可能出現了誤會。
“據我所知,‘風波旋’乃是天元宗專有的上乘術法,攻擊力驚人,再加上原本被人神識鎖定,我就在懷疑,現在見到你,我就完全明白了你們天元宗的野心,不要把別人當做傻瓜!老夫混修真界數百年,這點小道道豈能看不出?”
“咳咳,”吳勉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神經放鬆了下來,“‘風波旋’確實出自天元宗,但天元宗曾經高層分裂,一代祖師另辟江山,創立乾元宗,功法與我天元宗同根同源,如若隻因‘風波旋’咬定是我們天元宗幹的,未免有失偏頗,另外,如果我們真殺了你們弟子,拿了神兵,那也肯定不會在領隊長老麵前,更不會堂而皇之地鎖定強大的存在,而是早應遠遁、逃之夭夭了,你說是不是?”
“呃…”蕭遠行一時語塞,他在心裏承認吳勉說的十分有道理,但是當他看到眼前無比巨大的“九重印”和虛弱不堪的吳勉時,他選擇了不相信,他絕對不會接受自己在大費一番手腳之後一無所得,更不願意錯失任何一次可以獲得好處的機會。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蕭遠行大吼一聲,雙鐧合為一處,化為一道銀光,透過銀色屏障,眨眼已近吳勉麵門,吳勉大吃一驚,倉促間根本無法施展任何防禦,死亡的陰影頓時籠罩了他的整個心靈。
“師父——”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急促的呼喊,接著一個壯碩的身影擋在了吳勉身前…
“砰”的一聲,吳勉隻覺眼前壯碩的身軀瞬間破碎,四分五裂,片片鮮紅的東西四散飛去,溫熱的東西落了全身、粘了一臉,他下意識地一摸,是血,殷紅的血!他猛然意識到了什麼,喉嚨裏迸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呼喊,“田勇!——”說話間,雙眼淚如泉湧,心如刀絞。他的雙手拚命地當空舞動,想要抓住身前人的一切,但是最後落在手裏的隻有一顆頭顱,是田勇的頭顱——那個八字胡。
銀鐧去勢略阻,但仍威勢不減,眼看就要擊中吳勉,吳勉“啊——”的一聲仰天長嘯,一個巴掌大的元嬰陡然出現在頭頂之上,張開嘴巴,吐出一口靈氣,靈氣粘稠醇厚,如若實質,之後元嬰迅速衰竭,沒入頭頂。吳勉豁出全部性命,再不留手。
強絕的天地靈氣將銀鐧頂上天空,同時高不見頂的“九重印”再度發動,瞬間來到蕭遠行頭頂上方,攜帶無匹的威勢從他頭頂轟然砸下,全力施為非同小可,銀球之內的蕭遠行立即被砸落高天,銀球底端觸及下方山頭,“轟隆隆”山頭整個被碾碎,但落勢仍舊不止,銀球屏障在巨大的壓迫下不得不屈服,居然壓得下方山體緩緩下沉,群山呼應,碎石滾滾,地麵亂顫,在上下兩方壓力下,蕭遠行極為吃力,身體已經不能直立,胸腔幾乎要爆裂,他立即施法縮小防禦屏障,由直徑上百丈縮小到十幾丈,但是頭上壓力並未有絲毫減輕,下方山體依然在下沉。
他不由心生憤懣,大吼一聲,一口精血噴出,雙鐧豪光頓起,屏障威力陡增,銀球下墜之勢頓止,堪堪抵住上方“九重印”的重壓。蕭遠行心中得意,正欲開口,突然一聲尖銳的獸吼之聲響起,這吼聲雖然不大,但卻讓靈魂也禁不住戰栗,扭頭望去,隻見一頭頭生巨角的奇異怪獸正張開血盆大口迎麵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