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洺有些猶豫。
明明已經做了那麼久的國王，可在秦敖麵前，他像是還和之前一樣，藏不住事。
目光不受控製的看向秦敖的身後：“因為他自己……”
秦敖目光一凜，不等宋洺話說完，直接起身拉開了屏風。
木製的屏風厚重又精美，拉開時與地麵摩擦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響。
宋洺心頭一緊，心髒差點就要從嗓子口裏跳出來，腦子裏已經閃過他們如果見麵了會發生的情況。
然而，在屏風拉開後，他麵上的緊張立馬又消失了。
“怎麼了？”宋洺走到秦敖身邊，與他並肩看著屏風後空無一物的地方。
秦敖手扣著屏風，眸光微暗，半晌，他才輕笑道：“沒事，隻是覺得這個屏風還挺好看的。”
“嗯，這是我哥以前選的。”
“是他的風格。”秦敖說道，話裏也不知道是在指屏風還是什麼。
他的目光在書房的每個角落掃了一轉，沒再繼續站著，又坐回了椅子上，就這麼抬頭看著宋洺。
“你還沒說完剛剛的話，他是因為什麼？”
緋紅的眸色，晶亮如寶石，宋洺被秦敖這麼專注的看著的目光弄得心下一跳，麵上浮現了些恍惚。
“是因為……當時你們生下的那顆卵，也被拉莫斯損壞，生命力不斷流失。”宋洺抿唇：“而宋煥他腺體因為……以後可能無法再生育，所以……”
“所以他把自己的命換給了秦嶼？他難道不知道我根本就……”
秦敖麵無表情的說道，出口的話帶著無法遮掩的諷刺和恨意，可還未說完，他又停下了。
如果，這是在二十年前，他肯定是寧願不要那顆卵，也希望宋煥能夠活著。
但是現在……
秦嶼已經長這麼大了，他的生命是宋煥的命換來的。
宋煥肯定是愛他的孩子，那他到了現在，再說這些，不僅會讓宋煥難過，也會讓秦嶼傷心。
秦敖握緊拳頭，喉頭哽咽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可他還是會恨，會悔。
為什麼，他那時要顧慮什麼兄弟生死之情，沒有對拉莫斯趕盡殺絕？
讓他有機會對他愛的人下手……
秦敖咽下喉頭的哽咽，開口，聲音嘶啞：“算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麼用了。既然他不願意見我，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金色的發絲在沉悶的書房裏，宛若陽光一樣，閃爍著亮光，然而金發的主人，臉上卻帶著灰霾。
“秦敖……”宋洺也不知道開口說什麼，隻叫了他一聲。
秦敖抬手，抹了一把臉，將麵上的負麵情緒掃空，恢複正常。
他起身，沒有再逗留此處：“這些話，不要跟秦嶼說。”
“我知道。”宋洺點頭，看著他離開。
門被關上後，書架的暗門後卡爾從裏麵出來。
麵上帶著溫和的笑意，眼中卻溢滿了哀傷。
“你真的什麼都不準備跟他說嗎？”宋洺看著他，問道。
卡爾搖了搖頭，然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如果他是活的，那此刻，他的臉上應該有淚水。
但是什麼都沒有，幹燥而光滑的仿生皮膚，帶著韌性，他永遠都不會改變，也不會有任何生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