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在我的臉上撫摸了很久,才緩緩地放下。
“通過撫摸,你可以想象出我的樣子嗎?”我看著她的眼睛,問道。
她的臉上浮現淡淡的笑容,“我感覺,你應該長得很好看。你的皮膚很光滑,棱骨分明,眼睛的輪廓應該是桃花眼,鼻子很挺,發際線也恰到好處,下巴有些尖,嘴角的弧度讓我覺得,你笑起來應該也很好看。”
我本以為她是隨便一摸,沒想到竟如此的細致入微。
“沒想到你竟然可以摸得這麼具體。”我笑道。
她嘻嘻一笑,“那你回答我,你是不是長得很好看?”
“哪有人誇自己好看的。”
“好看就是好看,為什麼不能誇?我就很好看,我就很喜歡我自己。”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你是真的很漂亮,特別特別漂亮的那種。”我不由發自內心的誇讚道,而且我希望她能永遠地愛著自己,永遠不會因為自己看不見這個世界,而感到自卑。
“謝謝。”她笑得更開心了,“雖然我看不見,但我能想象出你的樣子,甚至,我能畫出你的樣子。”
這話讓我非常震驚,我驚訝地看著她,“你能畫畫?”
“對啊,你可別小瞧了我們盲人,雖然我們看不見,但我們能清晰地摸到這個世界的紋理,我們的畫筆是盲人專用的,有很粗的紋理線,可以摸得出來,我就一邊摸一邊畫。你要不信,我書房有好些畫,都是這樣畫出來的。美國就有一個盲人畫家,名叫John Bramblitt,他的畫可享譽世界呢。”她一臉自豪地說道。
而我被她這番話深深震撼了,我能想象對她而言畫一幅畫,是多麼困難,可她卻絲毫沒有畏懼,反倒將這些都培養成了她的興趣愛好,幫她度過了那本該絕望的日子。
跟她比起來,我感覺自己更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有著明亮的世界,有著健全的身體,卻隻會拿它們打架滋事,成為校長見了就頭疼的問題學生。
“跟你比起來,我感覺自己像個廢物。”我悻然笑道。
“別這麼說啦,你能為了自己的父親做那麼多,我就覺得你肯定也是個心底很善良的人。”她張開自己的手,擁抱了徐徐的江風,“好啦,今天我很開心,你送我回去吧。”
畢竟她剛打完動員劑,我也不敢讓她吹太久的風,於是點了點頭,送她回了家,隻是沒想到,車子在別墅門口停下的時候,我看見他父親的那輛本田雅閣,已經停在了院子裏,這讓我的內心,不由有些緊張起來。
“怎麼啦?”見我沒有第一時間去扶她,她好奇地向我問道。
我隻好硬著頭皮回答道:“你爸爸好像回來了。”
得知她爸爸回來了,林婉檸的臉上也劃過了一絲緊張,然後朝我說道:“那你先走吧,我都到家門口了,我自己能進去。我爸爸很疼我,她肯定不舍得罵我的。”
“我不能走,我得向叔叔道歉。”這種時候我若走了,就真有點不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