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蘭聞聽此言,微微一愣,那歡宜香自入王府潛邸以來便陪伴左右,早已成為她每日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皇上竟提及更換,內心雖有不舍,但田青元已經多日未臨幸翊坤宮,也不想此時惹她不喜,輕聲說道:“皇上不喜歡,臣妾不用便是。”年世蘭揮手示意頌芝撤下歡宜香,但手中攪動的絲帕顯露了她此刻的心情。
田青元聽出年世蘭話語中的委屈之意,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漣漪。她深知華妃對歡宜香的依賴與眷戀,那香料之於她,已非僅是尋常熏香,而是承載著胤禛對她的恩寵,是後宮獨一份的象征。然而,命運的饋贈早已標好價格,這恩寵的背後以一生無子為代價。
田青元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她不欲與年世蘭過多在此糾纏,凝視著華妃溫言道:“朕已命內務府遍尋天下名香,挑選出數款既利於養生,又獨具韻味的香料。它們或清雅如蓮,或醇厚如檀,或悠然如菊,各具特色,皆可與你的氣質相得益彰。待選品呈上,朕陪你一同品鑒,定能找到一款既能替代歡宜香,又能護你身心安寧的新香。”
年世蘭原本微垂的眼簾輕輕抬起,“皇上如此費心,臣妾何德何能,得蒙如此厚愛。”說完輕哼一聲轉過頭,顯然對田青元如此處置,不是十分滿意,縱使尋得天下名香,也不是她的歡宜香。
近來,宮中流傳著帝後二人琴瑟和鳴、情深意篤的佳話,這無疑如同晴空霹靂,直擊年世蘭脆弱的心房。她素來視胤禛的寵愛為生命,如今麵對皇後烏拉那拉·宜修的寵愛已經遠遠蓋過她去,她惶恐不安,連日來未曾麵見過田青元,翊坤宮內日日雞飛狗跳,那些無辜的瓷器擺設也難逃厄運。猶記上次因對皇後稍有不敬,田青元便厲聲訓斥,而今,她竟決意停用她鍾愛的歡宜香,這無疑是雪上加霜。
年世蘭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她難以接受這短短幾日間,自己與皇後之間的地位竟發生如此天翻地覆轉變。曾經,她是高高在上的華妃,獨享皇上萬千寵愛,連皇後都要避其鋒芒;如今,皇後不僅坐穩了後位,更是搶了皇上對她的恩寵。想到這裏,她內心的酸楚如潮水般湧動,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滴落在華麗的裙擺上,暈染出一朵朵淒美的淚花。
田青元凝視著年世蘭,那曾如烈火般熾熱而驕傲的眸子,如今卻深陷於哀愁的漩渦中,淚光在眼底閃爍,這位曾獨步六宮的華妃,麵對皇帝也是如此患得患失,像一隻要枯萎的花兒一樣。同時內心也在感歎這後宮的女人沒了恩寵,便沒了生氣。
她上前一步把年世蘭攬入懷中,心裏思索著對華妃的接下來的手段要溫和一些。“怎麼幾日不見,朕的世蘭變得如此多愁善感起來?”
年世蘭順勢靠在田青元的肩頭,仍舊無聲落淚。田青元見狀拿起絲帕輕輕擦去年世蘭臉頰的淚珠,“是不是這翊坤宮的奴才伺候的不經心?蘇培盛,把翊坤宮的奴才送到慎刑司好好調教一番!”見年世蘭仍舊不語,田青元下了一劑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