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都市外鄉人(1 / 3)

詞曰:清蕩一池水,灑落萬點銀。金蟬尋不見,誰人知吾心?火車車輪碾著鐵軌,發出咯嚓聲。這是一個平凡而又不凡的夜晚,外麵的星星很多,看不到月亮的一絲影子。離開家鄉已經有四五個小時,心中那份激蕩依然揮之不去。二十年來,從來沒有離開過家鄉,那份濃濃的鄉情,從來沒有如現在這般感受得真切。也許,對家鄉的那點依戀還不如蒼蠅嗜血來得強烈。可是,心中卻依然有份不舍,當家鄉的景與物一點點向身後飛去,那些熟悉的人事永遠定格在記憶裏,眼淚不禁弄濕眼眶。外麵的路燈不多,卻足以照亮前行的路。火車沿著它固有的軌道運行,似乎永遠也不會犯錯,在固有的模式下,重複著刻板的動作,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已經是深夜,車廂裏,人很多,二氧化碳的濃度很高,以致車內溫度也居高不下,無論空調如何的努力想糾正那不正常的氣溫,可也隻是徒勞。空氣裏滿布二氧化碳分子,有種讓人窒息地的感覺,很悶。時間已經過了淩晨一點鍾,車廂裏依然很噪雜,似乎這本就應是一個不眠的夜晚。車廂裏有些人已經閉上眼睛,不知道是在小睡,還是假寐,也許他們想尋求一個安靜之所,好好地睡上一覺,可是……唉!他長舒一口氣,看了看身邊的那位女孩,她也在睡,雖然不是很舒服,可是似乎已經進入夢鄉,因為她的身子已經歪到一邊,靠在窗子上。本來那個座位是他的,他讓給了她坐,靠窗位置是硬座裏很多人都會搶的位置。他望著她,想起剛上火車時的事。“同學,你在這坐嗎?”一個男人的聲音一上火車就對他道。“是啊!”他已經將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正漫無目的的胡亂看著,這時一位男人正手舉著包裹到了他的座位旁站住了。他打量了一下,不認識!那男人將包裹放到行李架上,接過他身後的一位女孩的遞的大小包,然後對他道:“同學,你也是去南方上學的吧?”那男人歇了一會兒,喘著氣道。他剛一停下,就聽到有人嚷嚷道:“別站在過道裏,後麵還有人呢!”那男人連忙說著“好”“很快的”之類的話,努力將那包裹給擠到那行禮架上。弄好後,他道:“同學,能將靠窗的位置讓給我們坐嗎?”他有些不高興地道:“這是我的坐位啊!”說著,他就要掏票來給那男人看。那男人連忙說:“不用,不用。我知道那是你的位置,是這樣的,我女兒身體不好,他需要好好休息的。”他猶豫了一下,道:“你們怎麼不去臥鋪啊?”那男人顯得有些不安,道:“我們哪有那麼多錢啊,同學,你就做件好事吧……”那男人還沒有說完,他身後的女孩拉了拉他道:“爸,沒事的。外麵也行!”說著就坐了下來。這是一個三人座,她就坐在中間。那男人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他開始將那吃的和一些零碎的東西拿到桌子上。他也開始打量起那女孩起來:她的臉色很白,似慘白,腦後紮著個馬尾辮,額頭的頭發已經被汗水給弄濕了,緊緊地貼在她的前額上,她上身著件土黃色的T恤,下身是牛仔褲,因為她一直側著臉看她的父親,他也沒好意思緊緊盯著她。她一直跟她的父親說著一些閑話,可是那男人似乎是不甘心,轉頭又問他道:“同學,你看?”這次不知道為什麼他屈服了,他站了起來,將身旁的一本書拿了起來,道:“行,你進裏麵來坐吧!”他對那女孩道。這時他看清了她的臉,真的,如紙白一般,或是擦粉所致,或是真有大病,他不得而知。她戴著一副黑邊的眼鏡,雙眼皮,鼻子小小的裝在甲字臉中,臉上顯出甜甜的笑容。在他的眼中,她不算美女,隻能說是一般。那女孩連忙起來道:“謝謝,謝謝。你真是個好人呐!”那男人也連連道:“你真是位好同學!”那女孩給他讓路,他走出來,到最外麵的位置上坐了下來,那男人坐在中間,那女孩坐在最裏麵——靠窗的位置。像是報答他一樣,那男人從包裏麵掏出個蘋果遞給他道:“同學,你吃!”他連忙推辭道:“我不吃,你們吃吧!”那男人硬將那蘋果塞在他懷裏道:“我們還多著呢,你吃吧!”他無奈隻有接受了。車廂裏的人很多,很多沒有座位的人站在走廓裏,罵著天氣熱,或談論著閑話,他四顧左右看了看,覺得有些無聊,就掏出書來看。那是被譽為四大名著之首的《紅樓夢》。這本書是他高中畢業時,一次同學聚會完,臨回家時從書攤上買的,也不算很貴——八塊,因為是盜版。其實在他的心目中,何謂盜版,何謂正版呢?所謂的盜版,就是指裏麵錯誤百出,錯字連篇。可是,有些盜版卻如正版一樣的。正版就是將收入的一部分分給作者,而盜版則是將所有的收入全給奸商。在他的眼中,無所謂正版與盜版的,因為這些書他又不用來收藏,看過就隨手扔掉了,何必浪費那麼多錢在上麵呢?再者說了,即使他買了正版書回來,那奸商所賺到的錢全給誰了呢?給曹雪芹,他幾百年前就已經掛了,還不是一樣全被奸商所賺了?其實他的家境並不是很差,母親是高中的老師,父親是搞裝修的。他原來也是很鼓勵買正版書的,他很恨那些盜版的商家。因為作者辛辛苦苦弄的東西,他可以不花費一點心力就得到,這是對作者的不公,是對那些辛勤勞動的人們的不公。可是,有一天,他買了本《唐宋詩詞鑒賞》,其中有首詩是這樣寫的:“帝子瀟湘去不還,空餘秋草洞庭間。淡掃明湖開玉鏡,丹青畫出是群山。”他讀完之後,覺得很好。忽然有一天,他在一位朋友家裏又看到這首詩,可是卻是這樣寫的:“淡掃明湖開玉鏡,丹青畫出是君山。”他當時覺得兩者必有一錯,如果是作群山,必顯宏偉雄闊,可是他查了書,才知道原來“君山”是地名。從此,他對正版書就開始反感起來,既然兩者都有錯,那正版和盜版有區別嗎?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到這些事情。他的眼睛雖然看著《紅樓夢》,可是腦子裏卻想的很多。這時,那男子推了推他道:“同學,你叫什麼名字?”他的思路被打斷了,他回頭看了下那人:身著灰白色的短衣,皮膚有些泛黑,頭發裏夾雜著很多的白色,年紀應該四五十歲吧,他的臉上顯著樸實的笑容。他對那男子微笑了一下道:“我叫吳峰!”“你也是新生嗎?”那男子繼續問道。“額。”吳峰沒有說不,也沒有說是,因為他摸不清這男子到底是想做什麼。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本來他的父母說要來送他的,可是他卻堅決不讓。他父母拗不過他,最後隻有同意了,但一再提醒他,路上要小心,不要與陌生人聊得太多,尤其是不要告訴陌生人詳細的信息,防止被騙。可是吳峰認為他父母的擔心都是多餘的,隻要他對別人好,別人也一定會善待他的。可是,這時,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點心虛了。那男子依然十分熱情地道:“你是哪個學校的學生?”吳峰想了一會兒沒有回答他,轉而道:“你們要去哪個學校啊?”那男子嗬嗬笑道:“她考上了華**大學!”他的臉上洋溢著驕傲的神色。他接著道,“他比錄取分數線高十幾分,考上了國際金融與貿易專業。”“哦。”吳峰心裏有些想笑,因為他考上的卻是中**大學,是華南最好的一所高校。可是華**大學也是很不錯的學校,可是相比較他所考上的,真的還是有一定差距。他笑著道:“不錯。是一本啊,很好的學校啊。她一定學習很棒吧?”“嗬嗬,”那男子驕傲地笑著道,“是啊,她從小學習都很好。是他們學校的尖子生,也是他們學校唯一考上一本的學生。”“學習成績這麼好啊!”吳峰誇讚道。那女孩拉了拉她父親的胳臂,似乎是示意父親不要這樣說。可是那男人看了她一眼,將水果遞給她,接著道:“她也算很爭氣啊,不枉我跟他媽辛苦一場。”“大叔啊,你們是哪裏人啊?”吳峰接著問道,他心裏想如果他這樣問下去的話,那麼那男人就沒有時間反過來問他了。他正得意著。那男人道:“我們是鄭州的,你呢?”吳峰沒有想到他會這樣問一句,可是既然對方已經告訴了自己,哪有自己不告訴他的道理呢?他笑著道:“我是開封的。”吳峰真是開封的嗎?當然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清楚對方說的是不是真的,可是如果說他在撒謊那也不對,因為他的老家確在開封,隻不過現在在鄭州住。他接著道:“這一個車上的應該都是咱們省的吧。這是學生車廂,這裏除了你們這些家長,基本都是去上學的。”坐在吳峰對麵的一位男孩道:“我是中**大學的,華**大學離我們學校其實也很近,在廣州坐十分鍾車就到了。”那男人笑著道:“是嗎?那學校怎麼樣?”“不錯,環境很好。”那男孩答道。吳峰聽那男孩說也是中**大學的,有些心動。他興奮地道:“你也是中**大學的嗎?我也是啊。”“真的啊?”那男孩興奮地道,“你哪個校區的?”吳峰道:“我是剛考上的,要去東校區報到。”“哦。”那男孩道,“東校離市區有點遠,你下了火車直接坐地鐵就可以過去了。到大學城北站下……”“地鐵?”那男人接過話題,“你是說在地下行的火車?”那男孩笑了一下道:“算是吧。”那男人道:“你是大幾的?”“大四,明年畢業!”那男孩話音剛落。坐著他旁邊的一位女孩道:“我也是中**大學的,今年該上大三了。”“是嗎?這麼巧啊?”那男人高興地道,“你們一起的是吧?這幾個都是你們學校的學生嗎?”“不知道,反正差不多都是那幾個學校的吧。”那男孩道。“對了,她叫什麼名字啊?”吳峰問道。“曹詩雨!曹操的曹,詩歌的詩,下雨的雨。”那男人解釋道。“叔啊,這名字很好聽啊,誰取的?”那男孩問道。“他爺爺給取的,他爺爺是小學的校長,很有學問。”說完那男人看了曹詩雨一眼,曹詩雨一直都沒有作聲,她默默地聽著眾人的聊天。吳峰想起了盛唐一位皇子寫的一首詩:“環佩香麝粉玉妝,孤影枕簟夜初涼。花解雨落飛紅逝,一枝香繡淚幾行?”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想起這首詩,這本來是一首豔詞,可是卻夾雜著幾分傷感。他又想到了“梨花一枝春帶雨”,或許就是這“詩雨”兩字是那麼的儒雅,是那麼的脫塵吧。那種意境是那麼的優美,也是那麼的高潔,是一種詩樣的境界。可是她卻並不像她的名字那樣長得美麗,也許這就是人生的缺撼,維納斯不是也不完美嗎?誠所謂物極必反,盛極則衰,如果她真的很完美,那麼必會有某些地方的缺撼。吳峰就這樣胡思亂想著,曹詩雨的父親與旁邊的學生聊了很多閑話,吳峰無心去聽。他想到了那位帶著遺撼離世的絳珠仙草,想到了那為愛而流不盡的淚水,想到了那金玉良緣的魔咒,可是這一切離他是那麼的遙遠,卻那麼的令人心酸。他忽然想起了那雙離開時滿含怨恨的眼神,那充滿恨意的眼淚。可是……她不止一遍在吳峰的思念中不斷地重複,吳峰卻不知道該怎樣去麵對那始料不及的結局。她是吳峰第一位心動的女孩,也是一直糾纏在吳峰心底的永遠無法忘卻的一份懷念。曹詩雨低聲對她的父親說了句什麼,那男人從包裏掏出兩盒方便麵,道:“我呆會兒去幫你弄點開水,你先等會兒,現在人太多了。你先吃點雞蛋還有蘋果吧……”說著將那些東西都放在她的麵前。曹詩雨有些忸怩地點了點頭。那男孩看吳峰看書看的入了神,其實他不知道吳峰的思緒飛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他對吳峰道:“你看的什麼書啊?”吳峰正傷感地去回憶那一段往事,這時被那男孩打斷了,他笑了笑,將書的封麵給那男孩看了下,那男孩看了後道:“原來是《紅樓夢》啊,你怎麼看這種書啊?”吳峰道:“在火車上沒事做,就找了本書來看了。四大名著嘛!”“我高中的時候也看過,不過就看了前麵幾頁就看不下去了,看不懂啊,嗬嗬!”那男孩笑了起來。曹詩雨斜過眼來看了看吳峰手裏的書,又抬起眼來掃了吳峰一眼,沒有說話。那男人轉了個話題道:“同學啊,你怎麼一個人來報到啊?你父母放心的嗎?”吳峰心說,其實不是他們不想來,是自己不想讓他們來,因為自己都已經二十歲了,已經成人,總不能老被當成小孩來看待吧。不過,他沒有這樣說,因為他怕其他的人聽了會有別的想法,而是道:“他們工作都很忙,沒有時間來。再說了,他們來了回去時,我也不放心啊。聽說那邊很亂的!”吳峰本來無心說這句話,可是卻引起了一通紛攘。曹詩雨的父親有點擔心地道:“我也是聽說那邊很亂,所以雨兒去那邊上學,我很不放心就跟過來了。廣州真有那麼亂嗎?”那男孩接過話題道:“叔啊,其實說亂也亂,不過學校裏麵不會那樣的。因為在學校都是學校的製度嘛,沒事不要亂跑就好了。就是不要胡亂相信外麵那些什麼要飯的,有些看著很令人同情,可是很多都是騙人的。”“是吧!”曹詩雨的父親道,“雨兒啊,你以後沒事別往外亂跑,有什麼事呢就跟你的班主任老師說,或者跟你們班的同學說,多聽聽你們同學的話。”曹詩雨一直沒有說話,這時抬起頭來,有些迷茫地望著她的父親點了點頭。“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的……”吳峰道。曹詩雨的父親也讚同地道:“說是這樣說,可是你怎麼能知道哪個是好人,哪個是壞人呢?”吳峰和那個男孩都沒有作聲,相互看了一眼沒有接話。在他們聊天時,還有很多人沒有找到自己的位置,在過道裏擠擠攘攘的,火車開了大概有半個小時左右,在兩個車廂中間的部分也打開了,各個車廂的可以相互通行了。因為現在正是學生去上學的時候,是報到的時候,所以車廂裏很擠,很多人都沒有位置。列車員也來回去串車廂,巡查下車廂看看有什麼異常的情況沒有。車廂裏因為人太多,呼吸的二氧化碳也很多,所以溫度漸漸地上來了,吳峰身上已經出了很多汗,他不斷地用紙巾去擦去,現在的天氣對於北方來說,早上有些冷,中午會熱點,夜裏溫度又會降下來。車廂裏的空調沒開,可是有乘車經驗的人都會知道,到了半夜,車廂裏的溫度會變得很冷,如果睡時不蓋些衣服的話,有可能會感冒。當時,人們都慢慢地靜了下來,尤其是到了下半夜會很困,這也是很多盜竊分子盛行的好時機,所以,乘車時可以錯開這個時間差,就是在車剛開沒有多久的時候考慮睡上幾個小時,這時因為人們都醒著,不會出現什麼偷盜的事情,等下半夜大部分都睡的時候,自己就不困了,這樣那些盜竊分子看到有人醒著也不敢行動,這樣一路上都會很安全的。本來吳峰想上車後,就看會兒書,因為位置靠窗,等困了就先提前睡會兒。可是沒想到會出現換位置的情況。他隻有繼續看書了,看有沒有功夫睡會兒,錯開那個時間差。曹詩雨的父親與吳峰他們聊了好一會兒,大概是話題聊的差不多了就去陪曹詩雨說話去了,因為曹詩雨的聲音很小,吳峰聽不到他們聊的什麼,也是因為車廂裏太吵了才顯得曹詩雨的聲音小吧。吳峰不知道為什麼“曹詩雨”這個名字他覺得很親切,似乎在哪裏聽過,可是卻一時想不起來了。他又看了曹詩雨一眼,因為被她的父親擋著,他沒有看得真切。他隻有低下頭來繼續看《紅樓夢》,其實這本書他已經看過了一遍是很粗略的看,略過了其中的描寫部分,詩歌部分,隻看故事情節。他看完後覺得寫的很普通,也許是他看的小說過多了吧。他第二遍看的很細,不放過每一個細節,他忽然發現這本書寫的很好,前後呼應很好,基本沒有穿幫的事情發生,而且語言也很美,文詞很好,描寫的意境很優美,詩歌很有意韻。他不禁從心裏讚歎作者文采的高深。他曾說:人這一生不求寫多少書,但求一部能與《紅樓夢》媲美足矣。他剛好看到第三十八回,其中薛寶釵寫的一首詩為:“悵望西風抱悶思,蓼紅葦白斷腸時。空籬舊圃秋無跡,瘦月清霜夢有知。念念心隨歸雁遠,寥寥坐聽晚砧癡。誰憐我為黃花病,慰語重陽會有期。”他的腦中依然閃過她的身影,那個很熟悉卻又很遙遠的思念。“慰語重陽會有期”?我們不過是相遇的過客,乘坐同一輛車走過了一程,可是卻又在不該下車的時候分了手。如果當初自己不是那麼的自負,不是那麼的不可一世,完全可以將她導入“正途”,她也不會就此毀了一生。吳峰忽然覺得心很亂,很心痛,他將書合上,閉上了眼睛。曹詩雨的父親以為吳峰要睡覺,可是他哪裏能清楚吳峰到底在想些什麼呢?吳峰忽然想到了“外容閑暇中心苦”,這句對於他現在來說是最好不過的最貼切的描述。外麵噪雜的人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們有他們的,我有我的生活。他就要步入大學,從一個小的旅程到一個大的旅程,就要重新開始另一段生活,可是心中依然忘不了過去的那些點點滴滴,無論歡樂也好,傷痛也罷。人總要長大的,不是嗎?以前的吳峰是如何的,已經不再重要了,因為那隻是自己留給一部分人的記憶。以後的吳峰是如何的,尚未可知,這也將成為留給另一部分人的記憶。在火車上睡覺是件很痛苦的事,無論睡姿也好,環境也好,都很差。能好好地睡上幾個小時是件很不容易的事。吳峰就這樣醒了睡,醒了睡,不知幾次。總感覺睡不著,也睡不醒,很痛苦,可是也沒有其他辦法。本來他的父母告訴他要買臥鋪,這樣什麼都很方便,可是他卻不肯,因為沒有學生價。這次,吳峰揉了揉眼睛,像是真的睡醒了,也像是下定決心不再忍受這樣痛苦的睡姿了。他向旁邊看了一下,曹詩雨睡的很香甜,臉上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