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塵端著水放到哭得慘烈的兄妹倆麵前，然後兩手互擊，連續拍了兩拍。清脆的拍打聲引起了巧兒的注意，她抽噎著抬頭看了過來。
沈清塵嫌棄的瞥了她一眼。“哭夠了吧，哭夠了把臉擦洗幹淨！”
巧兒呆了呆，下意識的聽從沈清塵的命令，撈起木盆裏的手帕擦臉。
木盆裏的水漸漸變得混濁，水麵漂浮了一層油膩。啪嗒，一滴滴晶瑩的水滴滴落在木盆裏，一圈圈的暈染開來。
沈清塵背著手在身後，在屋子裏慢慢踱步著，毫無情感起伏的話，平述般的從她嘴裏說出，軟糯的聲調仿佛帶有一股魔力，似是能把人的心都軟化了……
“身為女子，不說容顏美麗，但是一定要容顏整潔，不一定要衣著華麗，但是一定要幹淨……”
“人，可以貧窮，但是不能誌窮……”
乞兒費力的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中，他似乎看見了一個發著柔光的小人兒，耳邊裏回響著她柔柔的聲音，嘴角忍不住彎了彎，麵上一派安詳，漸漸地他陷入了黑暗失去了意識。
沈清塵說的口幹舌燥了才停下來，側身看著那兄妹倆。一個閉著眼，一臉安詳，一動不動的，不知是暈過去了，還是睡著了。一個安靜的低垂著頭對著水盆，唯有水滴聲在屋裏靜靜的回響。
沈清塵心中了然，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嘴巴動了動，正要說什麼，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沈清塵轉身去開門，穆衒奕捧著一大碗熱騰騰的餛燉走進來。邊走還邊抱怨:
“那老婆子真是的，連個碗都不肯借，隻得買了個大碗來裝，桌子在哪兒呢？燙死我了！”
正低著頭的巧兒聽聞站了起來，在屋子裏一陣翻找，不一會兒便找出一張還算完整的四方矮凳，還體貼的用濕手帕擦了擦。
“您放這兒吧！”
巧兒的聲音沙啞的不正常。穆衒奕放下大碗後抬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這一眼就把他嚇住了，好在做足了心裏準備，他忍住了沒叫出來。
巧兒的臉是不髒汙了，但是滿臉坑坑窪窪的，還有些冒著膿血，這模樣比髒兮兮的時候看著更滲人。這會兒離的近了，餛燉的味道裏夾雜著一股巧兒身上的酸腐味兒。
出於良好的涵養，即使胃裏翻騰的厲害，穆衒奕臉上也沒表現出來，也沒說什麼，隻是默默起身站到了沈清塵的身後。
沈清塵倒是看見了巧兒一瞬間的暗淡，皺了皺眉道:“把水倒了，再打一盆來，給你哥哥洗涑。”
巧兒眼睛盯著熱騰騰的餛燉吞了吞口水，聽到沈清塵的話才戀戀不舍的去打水給哥哥洗涑。
“咕~咕~”
沈清塵扭頭，似笑非笑的睨了穆衒奕一眼。
“衒奕哥，你餓了？”
穆衒奕尷尬的輕咳了兩聲，不承認的搖頭，他去買餛燉的時候是有點餓的，不過剛剛聞到那個味兒就沒了胃口。
“今晚咱們也做餛燉。”
穆衒奕眼睛亮了亮，沈清塵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出來，朝倚靠在木板上的乞兒走去。
巧兒很快打來了水，擰幹手帕，小心翼翼的給乞兒擦臉。乞兒已經醒了過來，他仍是說不了話，看見自家妹妹給自己擦臉，滿臉的感動，眼底滿是欣慰，他看著沈清塵眼中充滿了感激。